此次春猎皇上竟然会让北疆参与,这也是唐绾心并未想到的。
想必是为了弘扬国威,让北疆见识一下大周的兵力,才这般安排。
可是却在猎场之中发现了刺客,这传出去岂不是有些丢面子……
联想到宋柏谦自北疆来之前就早出晚归的,好不容易来了猎场,也是没日没夜地蹲守在北疆营帐附近,悉心布置一切防卫,联合京北大营、京南大营将行宫、各营帐和猎场围得水泄不通,可还是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还是说,此事根本就是家贼干的,或者是北疆才是始作俑者……
在猎场的这段日子,眼见宋柏谦的所作所为,唐绾心早已不怀疑他有通敌之嫌了,可是若有家贼,那会是谁呢……
唐绾心看了看皇后娘娘焦急的神情,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悄悄地去门外问了邹祈,邹祈也说并不知晓具体情形。
过了好久,皇上回来了。
皇后娘娘抹了抹眼泪,顾不得什么皇后的体面了,飞奔着迎了上去,紧紧地揽住了皇上的胳膊,道:“陛下,您可吓死臣妾了……”
皇上此时心态已经平稳了许多,轻轻拍着皇后的后背,道:“你受惊了,放心便是,朕好好的。”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皇上迎进去,唐绾心和陈令仪极有眼色地行礼退下了,在门外却并未见到宋柏谦,只有秦王唐伯止候在外面。
陈令仪扑到了唐伯止的怀中,还不住地摸着他,看他有无受伤,唐伯止抱了抱她,安慰道:“莫要担忧,我没事的……”
陈令仪这才放开他,道:“可真是吓死我了……”
唐绾心没见到宋柏谦,心里咯噔一下,慢慢挪着步子上前,道:“将军怎么没来?”
“他将陛下送到行宫门口,便去查探此事了,估计要等到晚膳时分才能过来吧。”唐伯止由着陈令仪给他揩了揩的汗渍,见唐绾心一副忧思过甚的模样,又道,“放心,柏谦并未受伤,人好好的。”
唐绾心皱了皱眉,道:“四哥哥可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防卫如此严密,为何还混进了刺客?”
唐伯止领着二人去了偏殿,并未瞒她们,将此事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二人,陈令仪惊得捂住唇,道:“竟然是京南大营的人!那……那我们这几日岂不是都处在危机之中?”
“阿令莫要担忧,现在整个行宫、各个营帐都在排查,有京北大营窦将军,还有柏谦坐镇,那乱臣贼子定然是无所遁形!”唐伯止十分肯定,接过下人送来的茶一饮而尽。
唐绾心思忖了片刻,本能地觉得此事有蹊跷,又道:“那北疆人可有什么动作?”
唐伯止手指点了点下巴,一边思索一边道:“就是北疆的那个六皇子今日进猎场之前,就百般挑衅,要柏谦与他比试,看谁先猎到野狼,谁便赢了,进了猎场之后,柏谦便与他入了内场比拼猎狼去了,并未与我们在一起,出了事之后柏谦来了,但我未见那六皇子的踪影。”
唐绾心在厅里不住地踱步思考着,道:“京南大营如今是忠勇侯陆家执掌,他手下的兵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可能吗?”
唐伯止皱了皱眉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陆照行此人虽然高傲了些,但也颇为胆小怕事,他父亲倒是个有勇有谋又有野心的人物,之前从马上摔了下来,如今虽然已经痊愈,可仍在府里休养,并未一同前来,若说忠勇侯本人或者陆照行授意,我怎么都不信,定然是手下人自作主张。”
“可照你所说,此事只有京南大营里三营的指挥与几十个士兵参与,他们刺杀皇上,就算真的成功了,也绝不可能全身而退,此事动机为何呢?这几十个毫无背景的士兵就这样搭上自己的性命,实在是说不通……”
唐绾心越想越觉得奇怪,此事疑点诸多,从古至今,行刺皇上无非便是这样几个理由,谋朝篡位、敌国计策或者复仇之类,怎会有如此莫名其妙的刺杀,在天子脚下的军队之中出了一伙刺客,这些刺客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刺杀皇上,却寻不到任何能让他们牺牲性命的理由。
唐伯止挠了挠头,道:“此事不必担忧,想必柏谦很快便能将前因后果查得清楚明白,放心便是了。”
唐绾心并未言语,只坐在凳子上,此时有人来报,说皇上要秦王夫妇过去。
二人急忙去了,碧螺姑姑也前来寻唐绾心,说是皇后让她一起去用午膳。
唐绾心入了内室,便见一桌子美味佳肴正摆在皇后面前,皇后却一脸愁眉不展的模样。
唐绾心行礼之后坐下,皇后握着她的手,道:“放心,你夫君没事的,只是去替陛下办事了,估计等晚些时候就能来了,我已经差人去给他送了些糕点,不会让他饿着肚子办差的。”
唐绾心脸有些红。
其实这些事情,本应当由她来操心,可是她又确实无法对宋柏谦生出亲近之心……
所幸皇后并未再说什么,只让她多用些膳,一边道:“刚刚北疆那边派人来,说是明日便启程回去。”
“这么急?”唐绾心有些惊讶,道,“明日虽还有一日春猎,因出了这事叫停倒也正常,但是他们没道理回去的这般早啊……”
“确实是,不过陛下的意思是,既然他们要离开,让他们离开便是,本就是做做样子罢了,今日你夫君在猎场之上也算是挫了他们的锐气了,想来他们也不敢再轻举妄动。”皇后叹了口气道,“如今太子在宫中代理政,陛下便让伯止去发军令,让沿路军营都注意着北疆动向,莫要出什么岔子,晚上还要摆宴践行,让他们年轻人去张罗,陛下正好现在歇息会,到时候去露一面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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