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听得瞠目结舌,倒是蓉蓉显得比她从容多了,“说白了,他们都是道上出来的,你别看冯叔平时乐乐呵呵的,其实他厉害着呢!这两年在泰国如鱼得水,属于新兴势力。冯叔知道爸爸不希望跟灰色生意有关联,因此也一直跟我们保持安全距离,除了一些节日上见个面,平常几乎没什么来往。”说到这里,她突然长叹了口气,“所以这次他们突然出现在我家,我还着实担心是不是出事了。不过幸好,罗叔这一走,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海棠做梦都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回忆过去的种种蛛丝马迹,其实一切都合情合理,只是她自己太笨而已。
她也忽然明白了,即使罗俊对自己有意,他们之间却有着难以跨越的鸿沟,他拒她于千里之外也就情有可原了,一想到罗俊时而火热时而冷峻的态度,她一时悲喜莫辨。
当然,不管她现在是怎样的心情,一切都已经注定,她所需要的,是花点儿时间调整心态。
蓉蓉微笑着握住海棠的手,“在想什么呢?
海棠勉强一笑.“想通了一些事。
“想通就好了。”蓉蓉像个姐姐似的宽慰她,海棠不免暗想,但愿将来事情轮到她头上时,她也能想得通。
2卷6.2
“咦?这个何少冉,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不会是迷路了吧?”蓉蓉奇怪地问海棠。
海棠道:“有可能,他第一次来你家呢。要不我去找找他吧,老坐着腿都麻了。”
蓉蓉说:“我跟你一起去好了,我也得活动活动。”
两人欣然起身,相携着穿过草坪往房子里走。
“蓉蓉!”半道上却被郑群叫住,笑容满面的把女儿截了过去,他身旁立着一对身着华服的中年夫妇。
“过来,我给你介绍……”
蓉蓉朝海棠拌了个无奈的苦瓜脸,海棠轻轻搡了她一把,笑着低声道:“还是我去找吧,一会儿咱们老位子见!”
“只能这样了。”蓉蓉垂眉耷眼。
海棠笑盈盈地与她分道扬镳,途中不禁再次扭过头来看了眼蓉蓉,刚好她一边谦和地随着父亲的介绍与人打招呼,一边也悄悄抬眸倾羡地望向海棠,四目相对,虽然看不真切,但彼此都露出会心一笑。
美好而静谧的夜晚,谁也不会想到,这竟是两人最后一次对眸。
海棠轻盈地几步踏上台阶,相对于草坪上的热闹喧哗,屋里要显得冷清许多,除了负责运输食物和清理垃圾的侍佣来回进出在一层,通往楼上的螺旋形木梯几乎没有人迹可循。
一层就有个很大的洗手间,方便客人和家丁使用的,靠近电梯口。海棠在门外敲了敲,轻轻喊:“少冉哥,你在里面吗?”
无人应答。
海棠见四下无人,便大着胆子走进去,“少冉哥!”
洗手间里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八成是走丢了!海棠这样猜测着,四下里瞧了瞧,刚好见到有个男侍者捧了一大托盘的水果由厨房出来,於往门外而去,她赶忙上前拦住他。
“对不起,我想问一下,刚才你有看到一位迷路的先生吗?年纪不大,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没有。”那侍者摇了摇头,他是酒店请来的,对郑府不熟悉。
海棠把整个一层能进入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又接连询问了几个郑家的佣人,都说没有见过何少冉,心里顿时蹊跷不已。
难道是已经回酒会那边了,只是跟她们擦肩而过?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巧,不然怎么解释,总不见得是人间蒸发了不成?
这样一想,海棠就释然了,决定还是回去看看再说。
她一阵风似的往门口奔,待到看见眼前有黑影一晃,脚下已经来不及收住!
“小姐,当心!”一个端着满满一盘西点的侍者猝不及防,狼狈地连连向后退去,但是已经来不及,海棠不偏不倚地撞在他身上,一块乳酪蛋糕堪堪跌向她的裙摆,污染了一片后又“啪”地掉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帮你擦。”侍者惶恐地要蹲下来帮海棠料理,苦于手上那盘东西无处落脚。
海棠忙向他摆手:“不必了,是我不好,我自己来弄,你去忙吧。”
那侍者弓着腰再三道歉,搞得海棠反而不太好意思,本来就是她自己鲁莽在先。
跌在地上的蛋糕容易清理干净,可海棠崭新的裙子上那块白花花的污渍在黑色背景的衬托下,就显得格外扎眼。用掉了好几片纸巾,小国并不明显,海棠决定去洗手间用水洗。
拎着裙子重新来到洗手间门外,眼睛在不经意间往边上斜瞥了一眼,目光刚好撞见电梯显示屏上一个醒目的“3”字。
进了洗手间,海棠小心地把裙摆撩起来,打开水龙头,把弄脏得的那块布片凑到水流下搓洗。
酣畅的流水声中,海棠的思绪却开始凝结,只因为脑海里停留的那个橙色的数字“3”。
海棠知道,郑家人丁不多,所有功能区域都设在一楼和二楼,三楼尽管也有不少房间,但基本都是空着的,前不久才刚改造过一个暗室,但利用率也很低。平时除了佣人定期会上去打扫卫生外,鲜有人会跑到那里去。罗俊在的时候,曾经在三楼住过一阵,但他已经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