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去的时候,他的手紧张地举着那柄已经推上膛的枪。
小隔间没有门,他在门框外谨慎地移动,逐一浏览隔间内的状况。
当他的头转过某个角度时,眼前仿佛恍惚了一下,凭着多年的经验,一种不祥之感隐隐生起。
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阵轻微的悉嗦声突然从角落传来,单斌警觉地转身,惊愕地发现了被绳索绑住,全身蜷缩在地上的果果!
与此同时,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果果也看到了他,软软地唤了一声,“叔叔!”
单斌又惊又喜,端详左右无人,赶忙跑了过去,给他松绑。
“好孩子,别怕,叔叔这就带你出去!”
门外,一干人都紧张地等待着,直到看见单斌带着孩子安然无恙地出来,才都大大松了口气。
在仓库周围检视了两三圈,都没有发现可疑人物的迹象,盘问果果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家不也耽搁,先把孩子安置妥当再说。
坐在车里,单斌第一时间给池清拨了电话,为了让她彻底安心,他让果果亲自跟池清对话。
当那一声熟悉的“妈妈”透过听筒传到池清耳朵里时,她再忍耐不住,喜极而泣,不停地对成佳说:“谢谢,谢谢!”
成佳也高兴极了,不仅因为果果被救回来了,而且单斌也好好的,这原本是她最担心的事。
连单斌自己都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简直如做梦一般,一旦平静下来,刚才的那点疑虑又清醒地找回了来路。
离仓库越行越远,透过后车窗,单斌朝那个谜团重重点地方再度望过去,赫然见到了那座水塔。
果果先被送去医院做全身检查,成佳也陪着池清赶了过去。而单斌则火速回局里给马寿山汇报情况。
“事情的确蹊跷,对方既不求财,也没明确的要求,把孩子拘禁了一个多月,最后就这么给放了,确实感觉很莫名其妙。他究竟用意何在呢?”
“头儿,我想再回去看看现场,总能找出蛛丝马迹来。”单斌其实还惦记着那座水塔,他总觉得能从那上面得到些什么讯息出来。
马寿山应允了,“别一个人去,自己小心点儿。”
单斌带着刘亮再度回到“绑-架”现场。
黄昏时分,光线已经不是很好,两人端着手电在仓库内又转了两圈,除了绑孩子的绳索外,什么线索都没有。
“嘿!收拾得可真够干净的。”刘亮悻悻地说。
“这说明他们在此地呆的时间并不长久。”单斌沉吟着道:“走,咱们去水塔附近看看。”
“哦,好。”
两人来到水塔下面,这同样是个早已废弃不用的建筑,一路走上去,铁质的扶手锈迹斑斑。
单斌走在前面,他走得极慢,俯头仔细地查找台阶上是否有印迹。
“怎么,你怀疑匪徒上来过?”刘亮看着他的行为揣摩。
“嗯。”
天的水泥台阶,由于前一阵下雨的缘故,没有多少积灰,而生锈的铁栏杆也看不出明显的被什么人触摸过的痕迹来,单斌不死心,继续朝前走。
到了顶部,他沿着圆形的水塔外围绕了一圈,最后停驻在某个点上。
“这儿,有问题?”刘亮左右端详,没搞明白。
“你看!”单斌指了指前下方。
刘亮顺着他指点的方向望过去,刚好可以清楚看到仓库内的一间小隔间。
“我就是在那里发现了果果。”单斌解释地言简意赅。
刘亮还是有些糊涂,“你的意思是,匪徒在这儿搞监视?”
单斌俯下身,默不作声地察看面前的铁拦杆,注视了许久,他索性蹲下身子,在栏杆底端的地面上,他看到些许铁锈的碎屑。
“有人曾经在这里架过枪。”他指着那堆铁屑对刘亮道。
刘亮看看地面,又看看对面的仓库,他学过射击,明白这样的角度,只需一把M25狙-击步-枪,就可以把房间里的人搞定,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是他没有开枪,这是为什么?”
单斌站起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虽然印证了心里的疑团,但并未因此而彻底拔开云雾。
“不知道,也许他临时改变了主意,也许……他没有等到要等的人。”
果果的消息是池清告诉自己的,难道匪徒要杀的人是池清?!
不过有一点能够肯定,那就是他在营救果果的时候,匪徒并未走远。
这个想法令单斌心头一紧,“走吧,赶紧回去找马头儿。”
6-2
尹成佳拎着两盒饭菜蹑手蹑脚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果果已经醒了,池清正拨了橘子一瓣瓣喂给他吃。
见成佳走进来,池清赶忙满面笑容地起身迎上去。
成佳把饭盒搁在床边柜上,嘱咐池清道:“我刚去对门的小饭馆里打的,乘热吃,今晚上我陪不了你们了,得赶回去开会。不过别担心,局里派来陪夜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池清很过意不去,“医院里有饭卖的,你这……”
成佳快人快语地打断她,“哎呀,医院那饭菜能吃嘛!”她说着俯身去逗果果,“臭小子,终于醒啦?还认识我不?”
果果小嘴一努一努地嚼着橘子,就是不开口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