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贵见势不妙忙跟着劝:“爷,长福这回说的在理。那秦明远在国子监不过是个小小司业,秦家也不过是刚起来两代的小户,无根无基的,于我们并无助益,区区一个秦三,不足挂齿。”
萧昱见他俩相继紧张起来,反倒露出丝笑意,“你们还真是提醒我了,我在文人这块确实力有未逮。秦家一门三进士,秦三的父亲还是个国子监司业,倒是适合。”
长福见他真的还考虑上了,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爷!”他再次提醒,“宁王已经将秦府摘到手里了。”
萧昱摆手:“那是秦明信,不是秦明远。端看这秦三,就知道秦家两房貌合神离。”
“爷!!”长福膝行两步,跪在萧昱前边,“三思啊!您要把天下文人抓在手里,法子多的是,人选也不老少,远的不说,那国子监祭酒老头还有个孙女儿呢!”祭酒不比司业更好吗?哪至于屈就一个区区司业之女。
长贵也如临大敌,在长福边上跪下:“爷,您三思啊!”
素心安静地站在边上不说话。
萧昱望过去:“素心,你觉得如何?”
素心淡定福身:“但凭主子做主。”
萧昱敲敲桌子:“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素心无奈,“主子,奴婢对京城关系并不熟悉——”
“只说秦三的性子适合与否。”
素心扫了眼正朝她杀鸡抹脖使眼色的长福两人,想了想,避重就轻道:“奴婢挺喜欢三姑娘的性子的。”
萧昱挑眉:“看来长福说的没错啊。”连素心都觉得不错。
长福长贵大惊,齐声喊道:“爷,三思啊!”
萧昱好笑,摆摆手:“行了,我不过就那么一说,都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长福三人:……
将三人挥退后,萧昱收敛神色,盯着桌上宣纸陷入深思。
“林家秦氏……”
“秦三……吗?”
***
回到自家庄子的秦妍书却浑身轻松。
隐下三分经过,将今儿发生的事情一一给老太太转述完毕后,她还感慨了句:“皇家日子真是不容易。”连公主也逃不过。
老太太甫听说出去游玩死了人,吓了一大跳,再三确定二皇子不再需要自家姑娘去插手公主身边事务后才松了口气,闻言没好气:“享着这无上的富贵,自然比旁人担得多些。”
秦妍书一想也是。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接下来两天,隔壁也确实没再来人过来邀请她过去,再两天,就听人说隔壁主子已经回京了。
秦妍书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没了压了,她正式开始享受这悠闲的庄子生活。
早起用过早膳,陪着老太太散完步,趁着日头不晒,她就挎上小篮子,戴上一顶农妇下地常用的宽沿编织草帽,带着青竹到处晃悠。
那天在溪对岸发现野堇,别的地儿应该也有。她就是奔着这个去的。
无头苍蝇般跑了两天,连影儿没见着,她去问了庄子里的妇人,知道大致地点后,为防意外,特地多带了几个下人出去跑过去,最后在安坊溪上游一点的林子里挖了几篮子回来。
回来后还着人给她找来小花盆,她亲自将野堇逐一栽种进去,还认真地给每个花盆做了标记。再另外裁了本小册子,给每个花盆做记录。
老太太很诧异:“你捣鼓这些野花作甚?”也不嫌脏,自己动手填泥埋根,竟仿佛要把这些野花好好栽培一般。
秦妍书娇嗔:“祖母,这是野堇,哪里是野花了!您看,好看吧?”她侧过身,显摆般将身前的花盆露出给老太太欣赏。
浅紫色的野堇花小巧玲珑的,确实颇有几分惹人怜爱。不过也就那样儿,对比家里花匠捣鼓的花儿,总是少了那么点儿大家气质。
老太太对着那分明野草的野堇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名堂,见秦妍书是真的喜欢,只得摇摇头:“你喜欢就好。”随口又补了句,“怎么突然对栽花起兴致了?”
秦妍书看着盆里有些奄奄的野堇,笑容淡了几分:“我看了些杂书,书上有教怎么种植这些野堇,我想自己试试,成功了我带回去种在院子里。”
老太太站在她侧后方,没注意到她脸上神色,听了只觉得是小姑娘的一时兴起,失笑,完了叮嘱:“那你别玩野了,你爹吩咐了你不可懈怠书法来着。”
“……”秦妍书皱皱鼻子,“知道啦。”她每日午后都会呆在屋子里练字的,不然回去她爹要发飙的。
老太太自然知道她每日都干些什么,略吩咐了两句,她就撒手不管,由得她在院子里捣鼓这些泥啊水啊的。
秦妍琼不是配老太太说话就是窝在房里看书写字,那日的擦伤没几天就彻底没影儿了。闷了几天,她也学着秦妍书,带着侍女到处晃悠,每天换着花样儿地带回野花野草,美美地插在花瓶里,送到老太太屋子,惹得老太太对她好一番夸赞。
如是,三人在庄子里的日子过得舒心悠哉,不知不觉,就过去半月。
待得府里着人来请,说是大公主有宴,老太太才惊觉她们待得太久了,只得收拾收拾回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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