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面色红润,看着比之前精神很多,府内都说,大公子的顽疾被法雨寺的方丈治好了。丫鬟老老实实的回道。
治好了?怎么可能?白氏心中一惊。
别人不清楚情况,以为承安侯府的大公子只是先天体弱,但白氏的知道内情的。
自己拿到的毒药可是中土外的蛮族传过来的,无色无味,让人除了身体虚弱外什么都检查不出来。若不是年轻时有些奇遇,她也拿不到这么诡异的毒药。
那孽障中了十年毒,毒素早已深入肺腑,在长久的腐蚀下,五脏衰竭,药石无医。就算毒素清了,也是一个废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痊愈。
这其中必有蹊跷之处。
但是,如果那孽障真的好了,自己的瑾之怎么办?
想到这些年她的辛苦谋划,白氏心如乱麻,打发了丫鬟下去。
旁边一个头梳高髻,做妇人打扮的人见白氏忧心忡忡的样子,赶紧道:主母,可需要老妇再安插些人手去闲云居打探?
白氏也想知道苏易是不是真的身体好了,便颔首道:也好,你安排吧,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那孽障自从自己的美人计失败后,就将大部分服侍的仆从赶到了外院,除了一日固定的时候能进去洒扫,其余时间通通不能靠近内院。这让自己的安排的眼线都成了聋子瞎子,再也打探不到有用的信息。
本来自己派出丫鬟爬床是想加一把火,以那孽障的身体状况,精关一泄,必死无疑。
不曾想,自己的心急倒是留下来隐患。
回忆起苏易近日的反常,白氏有些心悸,这孽障不会已经察觉了什么吧
她抬起头,对妇人嘱咐道:乳娘,最近不要再派人往他药里加东西了,将之前经手的人都处理干净,还有那个爬床的丫鬟,也一并处理了。
妇人看着白氏面无表情的脸,心中一颤,她自是知道这句话其中的血腥气,对白氏愈加敬畏,应道:是,主母。
白氏莞尔一笑,对妇人和颜悦色的道:这件事我只放心乳母去做,旁的人都信不过。对了,乳母的家的老三也快成年了吧,正好在城南新开了一家布庄,就让老三去做掌柜吧。
妇人眼前一亮。布庄?这可是侯府油水最足的产业。
多谢主母抬爱我家小子。妇人喜滋滋的向白氏道谢,态度真切了很多,心中决定一定要把这件事给办的漂漂亮亮的。
白氏点点头,重新拿起花枝和金剪,慢条斯理的修剪起花枝来,仿佛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那个温柔贤淑的侯夫人。她目光森然,嘴角却噙着冰冷的笑意,低声喃喃道:不过是忍而已,来日方长
一时之间,室内静的只听见金剪修剪花枝的咔嚓声。
凌云山,宴山亭。
五月初九,宜祭祀,出行,祈福。
今日是雅集,大中正会亲自前来宴山亭面见各位通过初选的备选士子。
自从那日在书房与承安侯秉烛夜谈后,承安侯就经常把苏易带在身边参加各种集会和宴席以扩展人脉,毕竟,这些年来,苏易与权贵圈子实在脱离的太久。
有苏家和苏家的附庸家族全力为他造势,加上集会上苏易出色的才学和风采,苏易的才名也慢慢传了出去。
各地中正已经将苏易等权贵子弟的名录提交,宴山亭的这次雅集,则相当于一次面试,大中正会亲自前来考评各位备选学子的才学。不出意外,最后的品级就由此次考评决定了。
一大早,苏易就带着仆从从侯府出发,仆从们背着野宴的食盒和蒲团,衣物等杂物。苏易跟随着引路的侍卫,踩着长满青苔的石阶,一边赏景一边爬山。
作为建安知名的名山,凌云山风景秀美,地势并不险要,不到一个时辰,一行人就到了目的地,宴山亭。
宴山亭坐落在一块修整平整的露台之上,一旁树木葱茏,草木繁盛,一汪清泉从树林中流淌而出,水声潺潺,白色的水气飘散在溪面和溪边的石头山。
不时有小鱼从溪中游过,野趣十足。
主亭边还散布着大大小小的亭子,木质的廊桥,还有用石头或木头雕刻的桌椅,供人休憩。
带着仆从的士子们徜徉其中,或抚琴弄弦,或吟诗作赋,或游览观景,或沉醉书画
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苏易站在亭子中,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
很久没看到这么好的风景了,这里的景色哥哥肯定也很喜欢,如果哥哥在身边就好了
山风裹着轻薄的雾气,吹动他的宽大的衣衫,羽袖飘飘,衣袂猎猎,仿佛仙人乘风欲起,清俊的面容上,似追思,似感怀。
大中正穿过人群,走上露台,映入眼帘的就是如此场景。
一瞬间,周遭竟是鸦雀无声。
良久,大中正才抚掌赞道:如此风采,真神仙中人也。
苏易闻声望去,见竟是大中正前来,站在亭中,从容的行了一礼,苏易拜见中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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