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脚步声,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仔细听,听力范围扩展,沿着曲折的窄路深入,逐渐能听到模糊的声音,持续外延,声音变得清晰。
阮惊灼转身进入一道巷口,按照脑海中形成的路径几个拐弯,眼前出现了一个小院子。
葱绿的爬山虎几乎覆盖了整座平房,大叶子密密麻麻攀附于墙,形成一个隐秘的包围圈,透过狭小缝隙,可以看到里面扑腾的几只鸡。
吴卿追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阮惊灼拎着一只断脖子公鸡,血从脖子断裂处流了一地。他把鸡群逼近角落,似乎还想多抓几只。那些鸡叫得一个比一个凄厉,扑腾着掉了满地鸡毛,要不是有漫天爬山虎阻隔,它们能直接飞到太阳上去。
吴卿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阮惊灼想的很简单,他没有从吴卿身上感受到杀意,既然摆脱不了,就当他不存在。既然如此,当下就没有比吃饭更紧急的事情了。
他拎着断脖子鸡,翻找好久在屋子里找到了一桶水。放血,拔毛,处理内脏,一切准备就绪,阮惊灼挑剔的目光流连在手上没有一丝杂毛的鸡之间,确保没有干净无误后终于张开尊口啃起了肉。
感染者的味蕾和人类不同,生肉的味道意外很不错。
没啃多久,头顶笼上一层阴影,阮惊灼抬头,发现那个被他刻意忽略的尸王在盯着自己——手上的鸡。
阮惊灼换了个方向背对着他,刚张开嘴,肩后伸过来一只罪恶的爪子,把肉从他嘴里整个抢走了,其恶劣行径,不缺点大德的人都做不出来。
阮惊灼:不知道是尸王快,还是他的子弹快。
秉承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良好传统美德,阮惊灼心里默念静心经,去捉第二只,这只鸡就比较脆弱,一巴掌下去半个脑袋被削平了。阮惊灼心如止水,按照同样步骤料理完毕。
阮惊灼只感觉一阵风从身边吹过,紧接着手里一空,鸡又落入了吴卿手里,他脚边还有一地的鸡骨头。
阮惊灼抽出光剑。很好,今天晚上,他和吴卿必须没一个。
吴卿没想到阮惊灼会突然出手,丢开鸡往后仰去,冰冷剑锋划过衣服,瞬间割裂出一道长长痕迹。
吴卿跳出一米外,阮惊灼长腿一个迈步追击过去。吴卿也不反击,逗小孩似的左躲一下右避一下,偶尔伸手拈住剑身,轻轻一推,光剑就不受控制地偏转方向。
光剑挥出绚丽危险的剑光,爬山虎的枝条随着劲风胡乱摇摆,结果被连同篱笆一齐砍断。
如果现场有作战基地的教官在,他们会惊讶地发现,他们一进一退间都有老式武装部作战人员的影子。
阮惊灼气的不行,尖锐的犬牙暴露在空气中,他以势不可挡地气势冲向吴卿,在吴卿以为他要进攻展开防御时,炮弹般投入尸王怀中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嗷!”吴卿吃痛,指甲从肉鞘里弹出嵌进阮惊灼的臂膀,他抓住阮惊灼双臂想要把他推开。
阮惊灼任由黑血渗透整个手臂,死不松口,成功撕下了一块肉。
战斗以两败俱伤落下帷幕。
阮惊灼疯起来就算是尸王也有点招架不住,吴卿老实了不少,两人一边站一个,静静地靠在篱笆上等伤口愈合,
阮惊灼没有尸王那么强大的自愈能力,堪堪止住血,要离完全好透还要一段时间。他把嘴里的鸡肉当做是某尸王的肉,发泄似的用力啃咬,吞下鸡肉后又狠狠撕下一块。
他感觉到了力量差距。
高级感染者本身就相当于一辆重型装甲车,使用武器后,他的战力能提升好几倍,可即使如此,他和吴卿依旧存在巨大的实力差。
这还只是吴卿没有还手的结果。
姑且算是风平浪静吃完了午餐,最后一只鸡翅膀下肚,内心的愤懑渐渐被饱腹的逾越取代,阮惊灼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感染者的食量非常大,在场的鸡无一幸免,除了最初两只全都进了阮惊灼肚子里。他拍掉手里的残渣,准备起身,就看到了院子里遍地的鸡血和鸡毛,地上偶尔还有一只半只的鸡脑袋,当时为了尽快吃到手法如此粗暴,也没注意清理,总之场面非常黑暗血腥。
阮惊灼左边一跳右边一跳,艰难寻找干净的落脚点,眼看小院门口近在眼前。
一双皮质长筒靴毫不避讳地踩着一滩血,路过他身边,血四溅开去,在他裤子上留下好几处暗红。
吴卿察觉到背后充满杀意的视线,回头无辜又疑惑地看着阮惊灼,背后仿佛盛开着一朵巨大的白莲。
你们尸王都是这么欠的吗?
裤子上的暗红落在眼里分外刺目,阮惊灼刚想抬脚回赠对方一身血,注意到吴卿往他身后看去,血瞳中央有几条翠绿,以极快的速度逼近,同时,阮惊灼背后一凉,条件反射往旁边一偏,一条深绿枝条从他后面擦着脸过来。
爬山虎一击不成,伸出更多枝条,被阮惊灼迅速砍掉。
爬山虎不强,但是很烦人,砍掉的枝条又再次长回,同时又有更多的枝条加入战斗,枝条越来越多,光剑受到空间限制,被藤蔓乘虚而入勾了过去。
作为感染者,阮惊灼还是更习惯用人类的方式战斗,失去武器,阮惊灼不再正面对抗,转而开始闪躲,余光中,看到吴卿早早站在远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丑恶嘴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