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柔要休息这件事没有提前招呼媒体,这样直接在演唱会上宣布,事后总免不了要被各家围堵。在 C 城父母家里躲了两天,童域还没回来,他干脆买了票去喀纳斯。
C 城飞乌鲁木齐,再转机到喀纳斯机场。宋柔提前联系了酒店,落地就有接驳车在那里等。
到酒店的时间是晚上七点。
酒店位置在喀纳斯景区内,叫 Asuka,一家连锁的设计师酒店,新开不久。还有两家门店分别开在万宁和阳朔,业内评价极高。宋枝和老板是朋友,知道宋柔要来这边,向他强烈推荐。
酒店是木质结构,立面拼接了大块落地玻璃,外面就是景区,推窗即画。
北疆的早晚温差大,会客厅这会儿已经燃上了真火壁炉。
宋柔在路上奔波一天,到了酒店有点倦意,拿出证件登记入住,整个人靠在前台一言不发。前台的女士见了证件微讶,不过很快面色如常,走完登记流程后把房卡和证件一起递给他,带着温和的笑意祝他入住愉快。
宋柔颔首道谢。
他推着行李穿过会客厅,进入后边的客房区。走廊地面上铺着松软的毯子,马丁靴踏上去寂静无声。宋柔这时脸上仍戴着口罩,面色模糊,不紧不慢地跟着前面的人走到走廊尽头。
那人在走廊尽头左边的门前站定,哆哆嗦嗦地掏出门卡,还没贴到感应器就被一把翻了个面,按在墙上。
“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柔把人堵墙边,一手摘下口罩,神色略淡。
“五月十号。”
被抓到包后童域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因为倒时差睡过了晚餐,几分钟前正坐在会客厅吃酒店提供的茶点。奶糕还没咬上两口,眼睁睁看着宋柔从大门走进来。他吓得被嗓子里还没咽下去的普洱茶呛住,肺都差点咳飞出来。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才让宋柔注意到了自己。
“回来快一周了。” 宋柔点头,“为什么骗我还在意大利?”
这是事情的关键,宋柔现在心情不佳的原因。但是童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老师的项目在五月初已经进入尾声,这个阶段不需要他的帮忙。把手里的工作完成,童域也没打算要继续在意大利停留,他一直也无法适应那里的生活。
他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回去面对宋柔。
因为自己答应了要回去,两个人在这段时间的关系模糊暧昧,他知道宋柔每天翘首以盼,如果自己回去,他们大概会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就像童域年少的时候服用奥氮平,曾有一段相对无忧无虑的日子。后来他的胃坏掉了,没有办法再继续服用奥氮平,因为他得结束暴食。
但是童域仍然感激它。
宋柔也是他年少时候的月亮。他深爱他,但他觊觎宋柔的时候是真的很痛苦。
童域厌恶胃病,更怕重蹈覆辙。
所以趁宋柔的巡演还没结束,童域就先来了喀纳斯。本来已经准备好明天就回 C 城,没想到两个人能在这里碰上。
他无法解释,只能模糊地说:“我准备,明天回 C 城的。”
宋柔又点头。继续问:“为什么是喀纳斯?”
以前,还是现在?
童域混沌地想,如果是以前。他当年是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坏掉了,既没办法合眼入眠,又很难真正清醒。他捞不起那片觊觎已久的月亮,自己还变得声名狼藉也许今生都无法再画画,回头想看看还剩什么,就发现二十二个年头的人生其实早就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就那样挨着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但如果是现在......
童域紧接着陷入沉默。
他们都知道这个地方意味着什么,这毋庸置疑。
在喀纳斯见到童域,宋柔开心又难过。这个地方是他们两个人的约定,后来也成了一揭就疼的伤疤。
宋柔问这话其实没想真的逼童域一把,沉默已经在他意料之中。
他能安慰自己,有些话说不出来没关系,因为童域以前说得已经足够多了,剩下的都可以让他来说。
不主动没有关系,宋柔想,他可以一直主动,他爱得更多一点,都没有关系。
“宋柔。”
“嗯?”
童域抬眼,像是知道宋柔在想什么,很浅地笑了一下。他说:“因为乌鸦像写字台。”
我来这里,是因为乌鸦像写字台。
童域那个时候还多少缺乏经验,他不知道,一些话是不能在特定的地方说的。比如那天,他就不应该站在酒店的房间外说这种话。
话刚说完宋柔眼睛就红了,童域以为宋柔又要哭。结果宋柔直接抓着他的手腕去感应器上刷了卡,行李箱被粗暴地踢到门后。
进了门宋柔直接把他按在墙上亲,室内暖气开得太足,亲到后面两个人热得一件衣服都不剩。
......……
房间关了灯,皎洁的月光攀缘进来。童域能看见宋柔的项链,银色的一条,像细细的清泉一样从颈后流泻,散发着一种朦胧苍白的,惊人的光泽。
童域抬起头去用牙齿咬住了,冰冰凉凉的含在齿间。
形态变化了。
童域微微弓起腰,有点懵,用那双黑瞳仁去看宋柔。
宋柔叹了口气,低头跟他接吻。上面舌尖儿勾着那根项链去舔他的舌侧,童域笨拙地回应着,被幢得七荤八素,浑浑噩噩地居然还在心里琢磨,那条项链到底是银质的还是铂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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