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心诚没搭理他,走到马车边上跟骆念讲戏,“一会儿冷点儿,跟盛景延的每一场对手戏都是重头戏,在你眼里他就是个台阶,能助你灭了南朝的狗。”
骆念抬头看盛景延,戴着止咬器倒是真挺像一头随时撕碎人的恶犬,那个冷冰冰的“笼子”不仅没有安全感反倒多了一层异样的野性,让他莫名想到了“主人”这个词。
他手上那个马鞭突然变成了一个刑具,高兴的时候拿来骑马,不高兴的时候……
“听明白了吗?”聂心诚的问句拉回了骆念的思绪,连忙点了下头收敛跑的没边儿的思维,重新爬进马车里轻吸了两口气调整情绪。
“哟,新娘子挺沉得住气。”握着马鞭的手便伸进来,撩开帘子后一甩卷住他的腰将他从里头拽了出来。
骆念稳稳落在马上,男人伸手拽掉他的红盖头轻嗅一口,“挺香。”
章誉性子冰冷,对这样的轻薄放浪与极度的不尊重也只是微微皱起眉,伸手要去抢回红盖头。
烈澶握住他白皙的手腕按在自己胸口,将马上原本就狭小的距离缩得几乎紧贴,骆念能感觉到他胸口灼热的温度与信息素气味,拼命让自己不要脸红。
“原来不是姑娘,怎么也要盖上红盖头去嫁人?嗯?”
章誉被钳住手,对方的指尖甚至已经陷入了他的指缝里与他十指相扣,这么亲密的距离让他非常不适且厌恶。
灵安冲上来要救人,立即被三个人缠住完全没有办法脱身。
两人力气太过悬殊,烈澶轻而易举就镇压了他所有的挣扎,低声笑道:“小哑巴,不会说话么?”
烈澶伸手在章誉的嘴唇上拨弄了几下,从上嘴唇到下嘴唇,食指勾开领口露出雪白腻人的皮肤,再到喉结。
他的手指粗糙,指腹上有着常年握刀剑而产生的的厚茧,每一下都让骆念忍不住打颤,强撑着冷漠与平静无波,但眼底神色还是透出屈辱。
聂心诚在镜头外只盯骆念一个人,不自觉握紧的双拳里头全是汗。
盛景延的演技他不担忧,市井泼皮还是高冷精英都信手拈来,难的是骆念演戏经验几乎为零,既要他演出病弱破碎感还要在气质上碾压盛景延,连他都觉得强人所难。
副导演在一边劝他差不多就行,观众不会那么苛刻,而且他们也并不专业,后期配音和剪辑下点功夫也就行了。
聂心诚冷道:“不行,糊弄观众就是糊弄自己,你觉得差不多得了,迟早有一天观众也觉得你的作品可有可无!”
副导演不跟他拗,知道他这个人吹毛求疵一点不合适就得重拍,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能部部精品。
聂心诚死盯着镜头,简直比他亲身上阵还要紧张,在裤子上蹭了蹭手汗,又抹了把额头,紧拧的眉头稍微有点松动。
骆念容色偏冷,微微耷下来的淡漠眼眉里掺杂一丝几不可察的愤怒与屈辱,这是他作为男人最后一点尊严。
对了,就是这个感觉,这个对和亲有着抗拒但又自愿踏上这条路,在绝望与欲望之间相互撕扯的章誉简直与骆念融为一体。
“跟我走吧,当我的压寨夫人绝对比你要嫁的那个人好。”
章誉手无寸铁,被烈澶攥住手无法挣脱,低下头用力咬了他一口,迅疾拔出男人腰间短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匕首不小心碰到止咬器,清脆的一声反倒像是某个禁欲的闸门信号,骆念眸子忍不住颤了下。
烈澶也没躲,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靠近了低声说:“你捅我一刀,这里的人都要给我陪葬,包括你。”
背景里的打斗声戛然而止,苏序压抑的嗓音传来:“世子,我不怕死!”
章誉到底还是松了手,男人拿过匕首将他贴在了章誉脸上,冰凉的寒铁冻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嘴唇嗫嚅般动了动。
“那你杀了我。”
烈澶一愣,然后笑了,“为什么杀你,我还要你做我的压寨夫人好好疼你呢,对不对兄弟们!”
他话音一落,齐刷刷的叫好声响起。
烈澶伸手摸摸章誉染了血迹的嘴角,用粗糙指尖蹭去那点血迹。
“挺利,希望你的牙齿不会被一颗颗拔下来。”烈澶说完抽回了鞭子,将他扔回了马车上。
“走!”
男人来去匆匆,一队马贼像是群狼般训练有素,灵安拄着剑下跪低头:“属下保护不力,请世子责罚!”
骆念眼眉一合,冷道:“下不为例。”
“卡!”
聂心诚这下是真的松气儿了,胸口都憋得生疼,副导演在一边连连恭喜:“这下放心了吧?”
“放了放了。”聂心诚又蹭了把汗,是真的把心脏放回肚子里去了。
两人的对手戏简直太有张力,虽然只有一小段,但已经能看得出骆念对角色的理解非常透彻,最好的演技就是将自己变成角色。
他拍戏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过带资进组除了念台词什么都不会的,演什么都像在演自己的更是比比皆是。
盛景延用‘骆念拍不好,我拍完这部直接退圈’来给他打包票,看来没让他输。
“骆念,刚刚这段表现太棒了!出乎意料。”聂心诚在拆威亚绳的间隙走上去,眼睛里满是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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