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却摇头,她不自大:“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你可知我如今每走一步,都是在脑海之中演算过千百种变化的结果,我与后卿、楚沧月有何不同?我唯一胜他们的是,我先所有人一步,占了先机,再则要说接下来才是一场硬战。”
眼下秦国加魏国的全部兵力也不过堪堪于对上楚、赵两国打平,要赢并非易事。
魏王紫皇每次面对她时,总有一种遇上知己的默契与熟悉,他道:“陈芮啊,你当真有一张欺世之容,你心态如此老练,也不知道是如何成长大的。”
因为她的心,本就半百年老了。
陈白起忽然感慨道:“要说,若是他们其中一方先出手,我只怕也得苦思对方的下一拳是朝哪里打了。”
魏王紫皇:“哈哈哈……所以,你的下一拳,要往哪里打?”
陈白起沉默片刻,表情竟是他看不懂的经年苍桑,她笑了一下,又一下冲淡了一切秋凉的氛围:“自然是最痛的地方……打啊。”
他一愣,然后摇头:“你讲话倒是越来越神秘了。”
陈白起笑笑不言,她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由你这个战神了,戚冉不能放,这宜安城,吾要定了!”
魏王紫皇见她侧容幽沉似水,澄明似湖的眸子在黑夜之中熠熠生辉,他道:“必如你所愿。”
“鲲鹏——”
她仰头一啸,黑夜之中有什么庞大之物俯空而来,狂风大作,陈白起一跃而上,长披迎风扬于她身后,她乘宇上空,透过重重云霭,俯瞰着苍茫河山。
魏王紫皇在下方,望她离去的方向,拱手低头:“祝你这一趟……马到功成、凯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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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主公,约战
楚国这边眼见三日之期将近,却是心急如焚,秦军那边俨然做了应战准备,全数几十万如黑色森林拔寨退出了邱游河,反倒将兵力集结在了阪坡之上,望高寮远,即可观察整个郢都城内的风云变化。
“报——国君,汤将军来报,我军已成功截获了秦国运输的百辆辎重!”
斥候抱拳単膝跪地,面上掩不住的兴奋禀道。
众臣一听,反应片刻,却是抚掌大笑。
“善!大喜之事哈,哈哈哈……”
国议厅内一片欢喜之色。
之前他们稳驻不动,却并非一直坐以待毙,这秦国几十万的大兵,不可能一直驻守在郢都城外坐吃山空,他们派了人秘密摸索了许多条路线,才终于探到秦国安置的运输线,最后成功捣毁截获百辆辎重。
接下来双军对战,倘若是一场持久战,那他秦国必然耗不起。
楚沧月指尖在江陵坡上划了几道:“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该好好布置另一步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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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秦军这边也收到了消息,中军大帐之中王翦攥紧手中的传讯,脸色阴了阴,呵笑了一声:“好一个楚沧月,这头找些憨夫绵着我,那头倒是赶着去截我军需筹备了。”
“不急,粮草之事早备二路,一路被截,倒也不算什么危急大事。”
帐中一道清和淡雅的声音如一缕风拂过。
王翦回过神,转头看向坐在将军案前翻阅军策的百里沛南,心头一阵无力:“左相,你来楚国……太傅她知道吗?”
百里沛南抬头,雅洁出尘的眉眼有些幽静,他道:“我心中始终有些不安,便过来……你军中没有军师,本相倒可担挡一二。”
那倒……大可不必,左相这座大神他也供不起啊。
王翦赶紧问:“如果太傅来了,看到你,我该怎么向她解释?”
非领军令者私自入营逗留,那便也是一桩可大可小的事。
百里沛南不慌不忙地给他提议道:“你便说,你不知情便是,其余本相自可担当着。”
王翦看左相如此稳得住,忽然想起一则有鼻有眼、连他这种军中宅汉都听过的传闻。
这左相一直在朝堂上不偏不倚,中端正直,但私底下却对太傅爱得深沉,因为对方是人妻的关系,碍于世俗、碍于人言,左相一直不肯表露半分心声,然而他眼下不顾大军交战前夕的危险来“千里寻妻”,与她并肩作战,由此可见,传闻乃真,他对太傅可谓是情深意重啊。
人总会被自己的脑补感动得死去活来,王翦看向左相,眼中全是感慨万千啊。
见他眼神怪异,百里沛南颦了颦眉,问道:“今日便是三日约战最后时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一提正事,王翦一下收起不正经的心态,他眼神高昂,豪气道:“放心吧,这段日子我军吃好喝好,精力十足,当为英勇尖枪之军。”
百里沛南对于他的自信不置可否,他心道,哪怕王翦马前失足,可还有陈芮在……
忽地,百里沛南徒然站起,王翦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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