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周知玄打横抱起了她,大步朝着宫内走去,将她所有的话语尽数埋在雨声之中。
等把人放在榻上,秦幸就昏睡了过去,为她换了一身衣服,擦拭了身子,又唤来太医为她诊治,好在并无大碍。
到了后半夜,秦幸才昏昏沉沉醒来,整个昭阳宫空无一人。
她口干想喝水,刚举起床边的水壶,手一颤摔了个粉碎。
“这种事,叫我来就行了。”闻声而来的周知玄刚好看到这一幕。
说完倒好一杯茶递到她的嘴边,秦幸看也没看一眼,背过身去。
“别跟自己作对,过来。”他握紧她的手臂,下一秒秦幸甩开了他的手。“为什么不信我。”
“叫我如何信你...”她的声音从里侧幽幽传来,“你不听我的...起兵造反..就算夺权功成...也会被天下人所唾弃。”
“我不在乎...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今天的结果都是注定。”
“胡说!”秦幸猛然起身,蹙眉看着他,“你与韩良骞为伍,将天下一分为二,也是注定吗!”
“你怎么知道。”
“他为了匡扶前齐,肯愿意同你一起,除了这天下,他还想要什么?”秦幸忿忿。
“这只是暂时的,你相信我如宜。”周知玄温柔地将被子往她身上拢了拢。
“将天下拱手让人,你让那些为三朝拼死的将士们情何以堪...这是叛国!”
“我知道,你还在为韩良骞害死你父亲的事耿耿于怀,放心,我会给你个交代。”
“这是两回事!”秦幸低吼,“为什么,周知玄你也会变得利欲熏心?”
周知玄起身不再理会她的话,“后日你母亲就回来陪你了,这几日就不要出宫了。”
她拉住他的手,问:“你又想关我?还是你又有事瞒着我?”
“宫外人多嘴杂,你身体不好,影响修养,别想那么多了。”
周知玄离开骤,昭阳宫骤然变得清冷起来,直到母亲来的那一日才渐渐温存。
江母如期而至,一脸倦色和担忧,这段时间秦幸经历的事多多少少她都有耳闻,一见面就搂紧了她。
“如宜,瞧你瘦的,就一把骨头了,何必作践自己。”
秦幸哭地泣不成声,见到了母亲不经意就把最柔软的地方展露出来。
在她怀里,秦幸抽泣道:“母亲,我好想你。”
“在这呢,在这呢,宫外戒严,这几日出不去了我都在皇宫陪你。”
“怎么回事...?”秦幸不由问道。
“谁知道呢,新政要坐稳,眼下的大事小事不都是掌权者们的手段,也同我们无关。”江母抚摸着她的后脊,柔声道,“前段时间去邑安看望了下你外祖母,好在都好好的,日子也算太平。”
“那就好了...”难得有件欣慰的事情。“冬凌和俏红呢?”
“她俩也来了,在城内客栈安置着呢,你放心都好。”
对啊,大家都好,除了秦家,江连钰掌权时,祖父一族就身居高位,现下正处朝堂更迭的时机,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锒铛下狱后将会是严审,不管有无错处,崭新的朝堂,他们已成弃子。
天空放晴了,江母陪着她外出走走,御花园风景如画。
这时丛中传来细碎又嘈杂的交谈声,几位内侍小心翼翼地交谈着什么。
“今个,李相吴直司他们举家被斩首了,估计秦家一百零七口人命...也快了哦,吓死人了,他们刚从大狱内提出来,正游街示众呢,我刚去瞅了一眼,太可怕了。”
“不得不说我们那位新主,可是杀伐果断呢。”
秦幸刚摘下的一朵牡丹花,霎时掉在了地上。
第89章 最终章
“如宜,你别去!”江母抓住她的手。“你有没有仔细思虑过,你拿什么救他们?”
“母亲,他们也是我的家人,我不能见死不救!”秦幸扯开她的手,焦急万分,“至少在王上面前我还能说上话...”
秦幸无力,自始至终他要得就是自己委曲求全去求他,面对鲜活的人命,自己这点自尊心算什么。
赶到议政殿时,里头站满了人,身着官服,严肃正经地商讨政事,坐在首位的周知玄,秦幸霎时觉得陌生,明黄的龙袍,不怒自威,再无青涩了。
她理了理衣物,大步跨了进去,不顾四面传来的目光,攥紧了拳,恭敬行礼:“臣女参见北周王...还请王上能重审秦绰大人一案。”
众人心知肚明他们二人的□□,便不置喙纷纷退下。
待大殿空无一人,周知玄冷笑:“你贸然传进来,扰了议事,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
“臣女不知。”秦幸道,“臣女只想王上能重审...”
“够了!”周知玄怒斥,咬牙切齿道:“你就是仗着我舍不得动你...你才步步紧逼?”
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宫殿,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臣女不敢。”秦幸抬起头看向他,“且不论我祖父他们是冤枉的...那李大人吴大人他们,会不会只是因为挡了你的路,所以就杀了他们呢?”
周知玄阖眼,沉道:“早在江氏掌权时,他们就不安分,政权更替更是伺机而动妄想谋逆,这样的人,不杀,迟早会有机可乘...”
“说那么多不就是为了你身后的宝座吗。”秦幸冷笑,“你回头看看啊,杀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人因你而死,坐上那至尊宝座,这就是你想要的吗。”秦幸平静说道,眼底全是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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