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闲摆摆手,他这会儿实在是没心情敲打下属,罗明看不分明也怪不得他,他一向是管生意的,皇家的弯弯绕绕太多了。
罗明道:“那这婚更是退得好。”
薛景闲喝了口已经冷透了的茶水:“木已成舟,二皇子三皇子初衷不论,结果反倒助我一臂之力了。”他唇角微勾:“这仇咱们以后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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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熙沉立在门口,心口憋着一股无名火,一言不发。
这事儿在底下怎么都好解决,捅到了皇帝面前,就有些失控了。
若只是几个御史说,说不定还有回旋争取的余地,如今大半个朝堂异口同声,老皇帝必然是要“顺应众意”的,毕竟只是一个小公子和一个岷州野种的婚事罢了,对皇家而言算什么?
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又岂会过问他的意见?皇家一句话,他不想退也得退。
江熙沉甚至想不出,连他父亲户部尚书都亲自提了,皇家还有什么理由不做这个主。
他讨厌失控,讨厌别人做他的主,就连他的父亲都不行。
管家拿了件外衣过来,递给了江熙沉:“少爷,你还好么?”
江熙沉毫无心情,摆摆手拒绝了。
管家瞧他眨眼跟没事人一样,神色淡漠,越发纳闷,他是知晓江熙沉有多想和薛公子成婚的,忍不住道:“少爷……”
江熙沉不咸不淡道:“没有薛公子,还有王公子、张公子、李公子,这次我吸取教训了,下次找个不惹事生非、胆小懦弱听话的,管家,等退婚旨意下来,你就帮我去重新物色,按照这个标准找,我要一个月内把自己改嫁出去。”
第10章 后君天人之姿,圣上之福
“……”管家震惊道,“少爷您这就好了?”
江熙沉低眉心不在焉地摩挲着指节:“不然呢?”
“少爷?您费了那么多心思……”
江熙沉皱眉道:“木已成舟,板上钉钉的事,我还想有什么用,成本已经这么高了,再浪费心情,我这成本不是高破天了?我要的是成婚,是谁不重要,不求有赚,总得控制成本,将我折的本马上补回来平了。”
“……”管家在最初的震惊非人哉的茫然后,勉强恢复正常,“公子,成婚又不是做生意……”
江熙沉唇线抿起:“所以他们总是落得一地鸡毛,哭哭啼啼,纠缠不清。”
管家一噎,竟无言以对:“……少爷说得是。”
同一时间,江熙沉已经收拾好心情在门口等待退婚旨意,他一向知晓情绪碍事,于解决问题毫无益处,这些年克制情绪只往前看从不回头的本事早就练就的炉火纯青。
薛景闲也在薛府住处一边下棋一边等待退婚旨意……外加严惩旨意。
薛景闲左等右等,棋下了几盘,天都大亮了,圣旨都没来,他和罗明对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有点不对劲。
这边门口,江熙沉左等右等,的确等来了下朝的户部尚书,却是脸色铁青的户部尚书。
江熙沉一怔,打量一二,户部尚书两手空空,并无圣旨,身后也没跟着像是来宣旨的人。
“爹。”江熙沉神色冷淡地迎上去,敷衍至极地行了个礼。
户部尚书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态度见怪不怪,冷笑一声,理都没理他,擦肩而过甩袖进去了。
江熙沉抿了抿唇,抬头又是一脸风轻云淡。
江尚书贴身伺候的跟着江尚书往门里进,经过江熙沉时停了下来,四顾了下,凑近江熙沉耳畔,低声道:“圣上说,男子风流,人之常情,这就要严惩,未免大惊小怪,过于苛刻,但他此番不顾人言的荒唐作为,也的确委屈了少爷,让老爷面子上难堪了,有罪,但罪不至此,应当宽容一二,再者,你情我愿情情爱爱的事,他管像什么话,他说姑且给薛家公子一个机会,让皇后替你二人从中调停,提点敲打他,若是实在不行,再风行退婚之事,如此也不算薄待老爷,埋没了你。”
江熙沉面色如常:“多谢。”
那伺候的这才若无其事地跟进去。
等人走了,江熙沉表情才不可思议起来。
这……居然都没退掉。
薛府里,薛景闲手一松,在一把棋子哗啦啦落下的声音里,匪夷所思道:“这居然都没退掉?!”
罗明也是一脸茫然,大半个朝堂附议,他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了,结果居然……
皇家什么时候注重过升斗小民的意见?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就是做错了又如何?如今却开恩了……
薛景闲感觉到了浓浓的荒谬感,以往任何事,从无这么多变数,偏偏退婚的事,多得是意外,次次结果都出人意料,让他都怀疑他是不是江郎才尽,伎俩拙劣,不然怎么屡屡失手?
薛景闲心情无比复杂,默默开始审视自己是不是自视甚高,其实并无自以为的自知之明,追问道:“那是何惩罚?”
“让你和江熙沉在皇后那儿见上一面。”
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薛景闲神色慢慢不可思议起来:“就这?没别的了?!”
“……”心腹“嗯”了一声。
“就就就……见一面?”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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