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见他哭得凄惨。人,总是同情弱者的,风向又悄悄朝着青年的方向转了过来。扑在尸体上痛哭的青年,嘴角微微向上勾了一下,哭得更加凄惨了。
“大哥啊!本以为吃了顾氏制药的药,你能够早点痊愈,早点恢复,好赚钱养家,没想到竟然害了你啊!都怪我,不该提买顾氏制药的冲剂,是我害了你啊!大哥……”
“你口口声声说,你大哥是吃了顾氏制药的药,中毒而死。我问你,你买了几瓶感冒冲剂,花费几何?”一个清脆的女声扬起,在众人压低嗓门的议论声中,显得清亮无比。
白芨看到顾夜,从阶梯上下来,冲她拱手一礼:“顾姑娘……”
“你姓顾?你跟顾氏制药什么关系?都是你们!你还我大哥的性命!”那位青年突然暴起,朝着顾夜冲了过来,挥出了他的拳头。
围观的百姓忍不住惊呼起来,有的甚至闭上了眼睛。一位纤瘦柔弱的小姑娘,如何抵抗得了壮硕青年的全力一击?
预想到的惨况,并未发生。那些闭眼的百姓睁开眼睛一看,原来青年挥出的手,被小姑娘身边的丫鬟抓住了。青年拼命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脸涨得通红,都未能如愿。
“大胆!在大药会期间,竟然敢公然对高级药师动手!你最好祈祷你和你的家人,以后都不要生病!”穿着八级药师服的江中天,从人群中挤出来,怒目瞪视着施暴的青年,凶狠的目光像一只护食的小兽。
“高级药师?小姑娘难道是高级药师?”百姓中像潭水中被投了一颗小石头,顿时起了层层涟漪。
“那青年也是,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呢?人家娇娇弱弱的一小姑娘,要是那一拳打实了,非打出个好歹来。”
“就是,就是!即便是顾氏制药的药有问题,也不能见着姓顾的就动手啊!”
“或许太伤心了,才会见着顾家的人,冲动行事……”
江中天冲挡在顾夜面前的白芨点了点头,扭头对顾夜道:“小师姑,你出门怎么不穿药师服啊?穿上药师服,能少好多麻烦的!”
顾夜把刚刚领到的八级药师会长,别在胸前,笑容娇美纯净:“我不过是出来逛个街,谁知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位不像是来追查他大哥死因的,倒是像专门等着我呢!如果不是我这丫鬟略通武艺,估计现在的我,就躺在地上爬不起了。我就纳闷了,我跟你有仇?”
“我大哥吃了你们顾氏制药的药,送了性命。你说有没有仇?”青年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无奈月圆的手像磐石一般坚韧,他额头很快聚满了汗珠。
“哦?那你只凭着白大少的一声‘顾姑娘’,就能断定我是顾氏制药的人?还是……你一早就认得我,等的就是我,要揍的人……也是我?”顾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疾不徐地道。
周围的百姓,看向青年的目光,充满了疑虑。小姑娘说的没错,顾姓又不是多偏门少见的姓氏,怎么能光凭着别人的一句称呼,就认定小姑娘是顾氏制药的人?再说了,即便确定了,也不能把责任推给一个年少柔弱的小姑娘啊!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不成?
“我……我大哥刚死,我不过是伤心过头,一时冲动……”青年扔咬着牙狡辩。
“敢问这位大哥,你和你哥是哪里人士?”顾夜突然问道。
青年冷哼了一声,道:“我家住京城城南……”
“我虽刚到京城不久,也知道‘东富西贵南贫北贱’这句说法。看这位大哥的穿着,的确不像是有钱的人家。你大哥不过是小小的风寒,你们家竟然舍得买五两银子一瓶的感冒冲剂,给你大哥治病。果然是兄弟情深哪!”顾夜缓缓地道。
是啊,五两银子是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开销了。城南有不少人家,一年都未必能有五两的收入。饭都吃不饱了,谁舍得花那么多钱,去治一场小小的风寒。一般人家,都是小病忍一忍,实在病得狠了,才去药铺抓些药煎了吃……这其中果然有猫腻。
“我们顾氏制药的冲剂类药品,为什么要求饭后服用呢?主要是怕有些病人肠胃娇弱,服药之后坏了胃口,吃不下饭而已。不吃饭,身体哪能扛得住病毒?病情自然恢复得缓慢。并非是药中有毒性损伤身体的缘故!”
虽说是药三分毒,但到了顾夜这种后世一流的药剂师的水平,是完全可以去除药中的副作用的。
“还有,你所说的令兄上吐下泻的症状,可不是中毒的表现,倒是像……吃坏了肚子!”顾夜顿了顿,继续道,“上吐下泻,并不能马上要了人的命。即使病弱的人,拉个三两天也未必能送命。你说令兄服了我们顾氏制药的药,当时就上吐下泻,没多久就送了命。有点医学常识的人,也不会相信的!”
青年强辩道:“谁知道你们顾氏制药的药中,放了什么害人的东西。反正……反正我大哥吃了你们的药,没多久人就没了。你说了那么多,不过是想推卸责任罢了!”
“哦?就算你哥哥是吃了我们顾家的药死的。那……你打算如何?”顾夜不想跟他多做纠缠,以退为进地道。
“一命抵一命,你是顾氏制药的创办者,我要你给我大哥抵命!或者,废了你的双手,不让你再害人!”青年激动地吼道。
顾夜“哧”地笑了出来:“我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又没穿药师服,你如何知晓我是一手创办了顾氏制药的人呢?还是……你对我们顾氏制药进行了一番深入的打探,就等着今日栽赃嫁祸,废了我的双手或者夺了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