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床单下的“尸体”,起先没有任何反应。紧接着,有人发现床单微微颤动着。突然,“尸体”从床板上蹦了起来,在自己脸上、手上、脖子上拼命地挠起来,留下一道道血印子。
“怎么可能!刚刚这人明明没有鼻息了的!”给梁大夫打下手的小伙计,口中轻轻咕哝着。
白芷小公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边,状似自言自语地道:“有的人,是可以憋气很长时间的。江湖中有种龟息术,就连脉搏都摸不到,那才跟死人一模一样呢!顾姑娘不过给那人下了痒痒药,如果换成我,定然将那家伙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小伙计缩了缩脖子,偷偷打量了自家小公子一眼——白二公子惹不起!鉴定完毕。
围观的百姓像炸了锅似的:
“那人没有死!果然是栽赃嫁祸!谁这么恶毒,竟然想要顾家小药师的命!”
“我就说嘛!我们家吃了顾氏制药的药有一年多了,怎么可能会是顾氏制药的问题?不知道那个黑心肝的,想要把顾氏制药整垮……顾氏制药没了,我们以后岂不是又要吃苦苦的汤药了?”
“顾姑娘,绝对不能饶了他们!嫁祸、诬蔑药师,轻则杖型,重则流放的!”
“就是,就是!这样的事,绝对要严惩!他不但要抹黑顾氏制药,还差点伤了顾姑娘这位高级药师呢。数罪并罚,俩人都要送官!”
“去城南查清他们家的底细,让药师会封杀他们家,所有的药铺都不卖他们家药!如此恶毒之人,不配被救治……”
“不要啊!我们兄弟猪油蒙了心,被人蛊惑了,才会这么干的!两位药师,你们发发善心,饶了我们吧?”青年看着已经挠得血肉模糊的大哥,耳畔回响着众人的话语,心神打乱,跪在顾夜面前求饶不已。
这兄弟俩原本是城南的泼皮,有人许以重金,让他们来抹黑顾氏制药,最好能把顾氏制药背后的药师钓出来,毁了!本来,此事涉及到药师,又是在大药会的敏感时期,兄弟俩是没准被接的。
可碍于对方的身份……加上对方给的酬金实在可观,兄弟俩便动心了。准备干完这一把,就全家迁出京城,随便找个小县城做一对富家翁。没想到,才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谁指使你们干的?说出来,或许本姑娘一高兴,就高抬贵手放你们一马……”顾夜朝着那位装尸体的汉子挥了挥手,正在抓挠的他,顿时停了下来。不过,此时他的脸上,脖子上,手上遍布血痕,甚为可怖。
围观的百姓不住地摇头,没有一个露出同情之心的。药师制药,为黎民百姓解除病痛,却被人反咬,其心可诛啊!
那青年满脸难色,无论顾夜如何威逼利诱,就是不肯交代幕后之人。顾夜露出几分了然之色:“你不肯供出对方,是不是因为对方也是一名药师。而且是级别较高,或者很有背景的药师?”
青年猛地抬起头来,目中露出惊疑之色。顾夜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不敢得罪幕后指使之人,那你有没有想过,本药师你得罪不得罪得起?恐怕,那人向你隐瞒了我的身份来历吧?”顾夜淡漠地看着他,嘴角微微勾成了讽刺的弧度。
“你……不就是顾氏制药背后的药师吗?不过,对方跟我们兄弟说,你不过是个准备来参加考核的小药师……”满脸血痕的汉子,像受过一场酷刑似的,瘫软地坐在地上,口中喃喃地道,“他骗了我们,要知道您是位高级药师,我们再贪婪也不敢接下这事儿……”
“那人说得没错!我刚来京城的时候,的确是一名待考的小药师。这不大药会的药师考核已经进行道八级了嘛。对了,后日,本姑娘还要参加九级药师的考核。恐怕指使你的那位,也没料到吧?”顾夜脸上讽刺的笑容更浓了。
江中天冷哼一声道:“你可知道我小师姑,乃是药圣弟子,江大药师和百里大药师的师妹。指使你的幕后之人,难道比我小师姑来头更大?”
围观的百姓听到江中天的话语,议论得更热烈了:
“天哪!江大药师和百里大药师的师妹,难怪小小年纪,就一手创办了顾氏制药呢!”
“药圣的嫡传弟子?果然不同凡响,无怪乎顾氏制药崛起得如此之快呢。原来背后的药师有这么大的来头。”
“怎么?药圣很有名吗?”问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药圣他老人家在二十多年前,就是超越了大药师的存在。江大药师是他的大弟子,百里大药师是他的师侄。你说厉害不厉害?”
“顾家这位小药师,居然有这么大的背景,难怪顾氏制药出品的药,每种都是精品,效果绝佳呢!不行,我要看看济民堂还有没有顾氏制药的药,先买一些备着。有备无患嘛!”
“顾氏制药的药,除了儿童用药,其他的药几乎一上架就倾销一空,排着队都未必能买到。你少做白日梦了!对了,好心提醒你一句,每个月逢六的日子,你早早在济民堂排队,运气好的话,能买到一两种……”
那对兄弟俩听了江中天的话,脸上顿时布满了土色,浑身一软瘫在了地上。青年猛地回头,如垂死凶兽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顾夜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围观的百姓太多,她一时之间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只是淡淡地轻吐一句:“隐弘,把那人给我揪出来!”
隐弘顶着头领魅大人灼热的目光,掠向人群中,揪住一个想要趁乱溜走的年轻人的领子,把他提溜到女主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