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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这会进去干嘛?秋纭一把没拦住,忙跟了进去。
    外间点着灯,里边的帘子也还放着,卉儿走到帘子边还没进去,突然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
    青醁嗯~
    卉儿一头雾水的停住脚步,咦,奇怪,小姐这是怎么了?
    好在后面的秋纭已经反应过来了,一把抓了卉儿就往外走。她一张脸早已红了个透彻,自己恨不能现在就钻到地缝去。
    嗳小姐,小姐她做什么了?卉儿一脸懵懂问道:小姐,刚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秋纭红着脸不等她说完,拉了她出外间后一把关上了门。
    她自己臊的不行,一只手却还紧紧拉着卉儿衣袖,生怕这不长眼的死丫头一不留神又跑进去了。
    要死了要死了。秋纭一手捂住嘴:幸亏好刚刚没进去,要不然撞见了姑爷和小姐的事,她大概在秦府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什么要死了?你把手放开,袖子都给你扯坏了,问你话也不答。
    秋纭好容易才平静了一点,吩咐卉儿道:你去叫厨房备些热水,等会小姐要沐浴。
    卉儿不满,撅嘴道:你怎么不去?自个偷懒不进去伺候,却总支使我去干活,那么多丫鬟呢,偏偏就叫我。
    卉儿说话口没遮拦,秋纭又怕她在这里坏事,只好狠狠瞪了她一眼,这进进出出的丫头婆子那么多,自己总不能明说要守在这里不让别人进去吧。
    让你去就去,我再说你不听试试!让你做点事就啰啰嗦嗦,一天天都懒成什么样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卉儿扭不过她,去就去!谁还怕你么?哼!且等着,早晚我都要去告诉嬷嬷,说你压派我,什么活都使唤我做,自个倒好,尽挑些轻省的差事了。
    此时秋纭哪里有空和她争嘴,小姑奶奶,你快些去,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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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玉甄病势才复元,身虚体弱。对于娇弱的她来说,这已经让她精疲力尽了。
    青醁。秦玉甄轻轻唤了一句。
    屋内红灯摇曳,床上的帐子一半挂在帐钗上,一半散落了下来,屋里的桌椅屏风都被灯光温暖地照着,宁静又迷蒙,一切似幻似真。
    嗯?
    你过来躺着。
    陈青醁伸手过来替她勾了勾耳边的几丝头发,然后在她旁边躺下。两相爱悦后,两人的对视总有那说不尽的浓情蜜意。
    现在到了这一步,两人都没有了已经没了退路,陈青醁看着她的眼睛,玉甄,等明天,我就会去和你父亲坦白我们的事
    反正,这都是迟早的。她想要和你秦玉甄在一起,老爷子那里是绕不过去的坎。虽然不知道秦老爷知道了会怎样大发雷霆,不过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她陈青醁至少也要跟老爷子有个交代。
    有些事,该要她陈青醁承担的,她就必要承担。
    既然是早晚的事,那就以后再说。秦玉甄偎进她的怀里。
    你别担心,我会好好和他商量。可能,可能开始会有些难但是,咱们可以慢慢来。玉甄,往后,我会待你好的。
    陈青醁想的是比一时风月更长远的事,这一辈子那么长,她要和秦玉甄长相厮守。
    是么?秦玉甄在她怀里抬起头,望进了她近在咫尺的双眼,陈青醁,你记着,这可是你说的,将来你可不能反悔。
    我不会反悔。陈青醁认真说道。
    她不知道这一世,除了秦玉甄她还能再爱谁。等了一会,她想到了什么,便低了低头问:你你那儿还疼么?
    那儿?秦玉甄自然知道她问的是哪,她顿时两朵桃花浮上了脸,这叫人怎么回答?
    她动了动腿,脸色更红。
    她不说,陈青醁也知道了答案,她只好伸手默默抱住了她。此时外面夜幕已经降临。这个冬天,也许真的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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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寒季节,大雪时下时停,那些从屋檐滴下来的雪水早已变成了长长的冰棱。
    城内西南角一颗老树下,靠南屋有两间冷冷清清的屋子。傍晚还没上灯的时候,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外面是白皑皑的一片雪地,上面连个人迹都没有。秦天望那混蛋出去这么久,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音信。
    这女人皱着眉头,又愁又气。这一天天的,也没一点音讯。要是以前还好,横竖可以自个出去打听打听,可现在下着大雪,自己又怀着身孕,实在没有一点办法可想。她扶着门框望着门外等了很久,才看到一个穿了身粗布袄子,头上挽着花白髻子的干瘦老妇人推开院子门进来。
    这女人一见来人大喜,连忙问道:大婶子,怎么样了?你去打听到什么没有?
    那老妇人朝外看了看四周,然后关上了院门。
    大婶子?
    老妇人走过来摇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打听到。
    欸,可不是我说,这事就不是对头,你说你那男人秦少爷那天去了秦府,可是我打听了一圈,愣是没有人说见过他。
    难道是见鬼了不成,那天可是他亲口跟我说要去秦府的。而且还说这回一定能捞到一笔大好处,等银子到手,就立马来接我。
    哎唷,我还骗你干什么,你看,这一晃都多少天过去了,怎么可能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那怎么办?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焦急道:现在要去哪里找人?那么大一活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剩下我可怎么办才好哇!
    莕娘,不是我多嘴啊,你说,那秦少爷会不会捞了银子就自个跑了。
    哎呦!那黑良心杀千刀的啊,我都快要生了,他不顾我,难道连他亲生骨肉都不管了吗?天杀的秦天望,你也不怕天打雷劈啊你!
    别急别急,你也别喊了,这人都没回来,这事是好是歹也说不准。既然这样,你不如先安下心把孩子生下来,以后的事,再慢慢做打算。
    还慢慢来,阿弥陀佛,婶子,你是不知道我的难处啊,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钱。不怕你笑话,现在我家里头该当的都已经当尽了,但凡他还在这里,总还有办法可想。可是,可是我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别说以后孩子生出来了,就是现在一天三顿都摸不着,你叫我怎么慢慢来!
    这女人说着说着就抹开眼泪哭天喊地嚎开了,天杀的老天爷,你这是要逼着我走上绝路啊!
    哎呀,莕娘,你这样哭闹也不是办法,这日子啊,还总得过不是。
    呜呜呜我还能怎么办?那秦家老爷不顾亲戚的名分,对我们娘俩是不管不问,现在倒好,连那个死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啊!
    这女人嚎一阵,乱骂一阵,把个秦家上上下下都骂了个遍。
    旁边妇人嫌弃地撇了撇嘴,行了行了,你也别哭了,要是动了胎气,那就更麻烦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这事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说起来两家又不是什么正经亲戚,不过同在一个院里住着,谁还能帮谁多少。
    这好端端的一个人,也不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啊,呜呜呜我就不信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这女人拿袖子擦了一把眼泪,不行,我要去衙门里报官去,我找不着人,那官老爷总有法子吧!
    那妇人撇了一下嘴,报官?报官有什么用,衙门大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你现在身无分文,这冰天雪地的,谁会冒着大风大雪给你找人去?我看啊,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这年头,什么都非钱不行,没有钱,寸步难行。更何况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
    那,那还有别的办法没有?婶子,你可要帮帮我啊。
    那妇人笼了笼手一脸不悦,她原先还以为好歹能捞点好处,现在看来,自己算是白费一番心了。
    莕娘,我也尽力了,为了你的事,我上上下下也跑了好几次,到头来,什么好都没捞着,现如今这大年下的,谁还有那种闲空儿。
    也是。女人脸色有些讪讪起来,婶子,你看,我这段时间也确实遇到了难处,手头紧是紧了点,不过你放心,要是秦天望那混蛋一回来,我一准少不了你的好处。
    妇人嘴边压不住露出一丝讥诮,我知道你手底下不宽余。可是我也不容易,该帮的我也帮了。我那老头子这些天都数落我好几次了,吃力不讨好,再帮下去,我两头都要落埋怨,我看啊,这事你还是另找别人吧。
    别,别别,婶子,都是邻里邻居的,你老再帮我这次吧,等以后有了好处,早晚少不了你老人家的。
    这女人赶紧翻起衣襟,四处寻了一番,最后还是从头上抽出一支钗子塞到老妇人手里,婶子,也劳烦你跑几趟了,别的事我也不求你,以后我这里万一有什么事,还请你们多照应着点。
    她摸了摸肚子,自己在这里无亲无故,现在连秦天望也找不着了,这要是有点什么山长水短,她还能依靠谁?
    妇人看着她手里的钗子,虽然东西不值什么钱,但她脸色终于好了一些,那,成吧,东西我就先收下了,你也先进屋歇着吧。一说完,这妇人拿了钗子便转身走了。
    剩下这女人抱着个大肚子,心都沉到了谷底。她忍气吞声这么久,原先还想指望着肚里的孩子生下来后母凭子贵进秦家享福,就算进不了秦家,她也能凭着秦家的这个种捞上一笔银子。可是看如今这情形,只怕她饿死冻死在这里,那秦老爷怕也是不会叫人过来看上一眼。
    人算不如天算,那秦天望果然不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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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天光短,一个白天不过几个时辰,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一霎天又黑了。
    有人日子好过,有人日子却难熬。
    在那座偏僻的山庄里,秦家曾经威风凛凛的堂少爷秦天望被软禁在这里已经五六天了。
    今天也不知是哪个瞎了眼的奴才在当值,这外面天都黑透了都还没人来点个灯。
    秦天望抱着胳膊缩在角落里战战发抖。
    人都死哪去了,盆里也不来添点炭,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是想冻死我不成!
    秦天望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脚,他实在冷的受不住了,与其冷死在这里,还不如想想办法出去。想到这里,他便摸黑站了起来蹑手蹑脚蹭到了门边。
    门里面没有上闩,可外边却挂着几把大锁。秦天望用力拉了拉,门却纹丝不动。
    呸!把我关在这里,等少爷我出去了,叫你们晓得我的厉害!
    秦天望一面骂,一面狠狠踢了墙一脚。什么东西!
    这处山庄还是秦家太爷在世的时候砌的,一色青砖大板石,虽然年岁久远了,可却依旧坚实厚重。秦天望靠着墙来到了一扇窗边,这窗户也坚实,连窗框窗棂都是坚硬的杉木。
    秦天望这里摸摸那里敲敲,四处摸索了一阵,终是泄了气。看样子,自己是逃不出去了,他喘着粗气从窗上爬了下来。
    秦仲崑啊秦仲崑,你个老狐狸,竟敢这样来暗算我,我好歹还是你的亲侄子,你叫人把我关在这里,分明是想要谋害我的性命。
    秦天望低声骂骂咧咧,那老狐狸可能是怕自己死在秦府里头招了晦气,要不然,他早就叫人动手了。
    其实刚来这里头几天还好,有人一天三顿送饭送菜点灯伺候。可是,今天就奇怪了,一个人影不见,而且怎么骂都没个人来。看样子,他们是想要对自己下手了。
    秦天望越想越绝望,再逃不出去,自己就会真的没命的。他心如死灰,欲哭无泪。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老天爷!难道我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不成!
    秦天望一屁股坐在地上,也许是命不该绝,他竟发现地上的一块石砖是松动的。他心里顿时一喜,一个激灵爬起来掰住石砖两边,双手一使力,那砖果然就弄开了。
    好家伙,一块砖两块砖,等秦天望搬开了四五块砖后,里面就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洞口。
    哈哈,天不亡我,还是太爷保佑的好!
    原来这是里面是一个狭小的通道。以前这一带常常遭遇土匪,有些大户人家就会在屋里头挖一条通道,从里面出去外面,从外面进来里面都可以避人耳目。也许是时间太过久远,竟然没人记得这间屋子正好就有这么一条通道。
    秦天望大喜过望,趴在地上用劲一窜,就下了通道里面去了。
    这条通道正好通到了院子外面。秦天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刚顶开上面一个压了石头的木板后,就听见院子里有人高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秦少爷人不见了!
    不一会里面火把乱明,快快快,快去找去!
    秦天望可不是个傻瓜,外面正映着雪光,东南西北,他随便拣了条路撒腿就开始跑。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他可不想现在就英年早逝!
    从院里追出来的人不一会就发现了正在雪地里奔跑的人。
    堂少爷,堂少爷,你回来!
    堂少爷!前面是个悬崖,太高了,你快回来!
    呵!还当我傻啊!要我回去讨死,你们可真有好本事。
    秦天望拔脚狂奔,一会儿工夫就跑出去了一里地远。他跑的气喘吁吁脚酸腿软,往前面看去,前面好像是有块大平地。夜里的风呼啸着吹过,那声音便呼呼啦啦地在人耳边呜呼作响。
    秦天望不知道那些人在后面大喊大叫些什么,他心一急,死撑着跑了几大步,不过这时,他终于看清了前面的景况。
    这里到处白茫茫的一片,路的尽头没有路,底下就是高高的悬崖。反应过来的秦天望想用力将身体停下来。不过可惜的是,脚是停下来了,可身子却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去。
    啊
    天旋地转,几声惨叫之后,堂堂的秦家堂少爷就这样扑下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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