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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他难道还有别人?”
    豆芽很不服,昨天孙有才跟钱荣过来挑衅的事,她可是听小姐说了的:“辛辛苦苦养出来的花,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沈惊春冷冷道。
    很快,苦主入园的消息就传到了园子主家那边,一名做管家打扮的人领着几名小厮匆匆赶来。
    沈惊春一见管家那高高在下恨不得用鼻孔看人的样子,就知道今天这个仇,只怕是要结下了。
    “昨日晚上风太大,我们也实在没想到居然将这几盆花刮倒了……”
    李管家话没说完,豆芽已经呸了一声:“你这话怎么能说的出口,什么样的风能刮到几盆花?而且还专挑我家的花来刮,龙卷风吗?”
    眼看着豆芽的口水吐到了他衣服下摆上,李管家脸都黑了:“怎么着?听你这个意思,还是我们李家故意毁坏你这几盆花了?”
    沈惊春冷笑一声:“屎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样的黑锅,我们可不背,我们这六盆菊花是精心培育了来参加斗菊的,是信任李家,才将几盆花放在菊园里过了夜,昨日送来的时候,可是白纸黑字都写好了的,保护这些花,是菊园的职责所在,如今我家六盆花全毁了,你上来一句风太大就想了事?未免想的太美了些?”
    第22章
    “对呀,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故意的吧?”
    “听说是并蒂菊呢!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并蒂菊,昨日有事没来,想着今天来看看的,谁成想不过一晚过去,花就没了。”
    “越是珍贵的品种越是培植不易,得花多少工夫才能培植出并蒂菊呀。”
    “这几盆被毁的花,全是这小姑娘的,别是得罪了什么人,人家买通了菊花的下人故意毁坏的吧?”
    “肯定是这样,要不是菊园自己的人,外人谁还能在闭园之后进来呢?”
    “这么一想,可真是不妙,昨晚这小姑娘的仇人能买通菊园下人毁了她的花,今晚说不定也有其他人的花被毁了,毕竟财帛动人心,不说这花王赏金了,就是前十的赏金也不少了呀。”
    李管家听着外面看热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没一句是向着他们菊园的,彻底黑了脸。
    他看着沈惊春冷哼一声:“不就是几盆破菊花吗?有什么了不起,你这菊花由我菊园出钱买了,你直接说多少钱吧。”
    李管家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的觉得这只是六盆破菊花,这种花盆统一制式的菊花,菊园里没有一万也有几千,能有什么名贵的品种,也就是花开并蒂稀罕些。
    谁知他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来一声冷笑。
    陆昀拨开人群走进了小院子,他浑身的气质在那,即使没有号牌,守门的衙役也不敢拦。
    陆昀走了进来,心疼的看了一眼地上被毁的不成样子的几盆花,才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看向李管家:“几盆破菊花,你也真敢说!”
    李管家是今年才调到菊园做管家的,并不认识陆昀,但见他气度不凡,到底将脸上那种不可一世的表情收敛了几分。
    陆昀缓缓道:“若是墨荷与绿衣红裳这样的菊中珍品,都只配叫做破菊花的话,那你这号称收尽天下名菊的菊园,只怕还真是找不出两盆好菊花出来。”
    墨荷和绿衣红裳两个名字一出来,人群就炸了。
    能花钱到菊园来的,都是爱菊之人,多半都是冲着有可能出现在斗菊上的珍品菊花来的,这一下就毁了两盆,还都是并蒂菊,别说菊花的主人了,就是他们这些赏菊的,都觉得心痛不已。
    李管家见围观的人纷纷怒视自己,心中多有不满,对陆昀说话也带了两分火气:“又不是你的花,这位老爷说是珍品难道便是珍品?”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有人高声喊道:“你连陆祁山都不认识,居然还有脸在菊园当管家,我看你这管家也别当了,回乡下养猪吧,那个适合你。”
    陆昀是个爱菊狂魔,但凡祁县有点名声的,没人不知道他。
    而东翠山因在祁县境内,又被称作祁山,陆昀便自号祁山先生,旁人提起他,或称陆院长陆先生,或称陆祁山。
    李管家纵然没有见过陆昀本人,但总还算是听过陆昀名号的,李家家主能斥巨资建一座菊园,也是因为极爱菊花,毁了两盆名菊不打紧,可与陆昀交了恶,不说这园子了,只怕整个李家也再没他的容身之地。
    李管家想了想,决定讨饶,毕竟大丈夫能屈能伸,只是刚一个陆字出口,陆昀便冷哼一声越过他,径直走向了自己那盆绿牡丹。
    他抱起花就朝沈惊春温和一笑:“丫头,你帮我治好这盆花,我还没好好谢你,等过几天不忙了,我做东请几个老友赏菊品蟹,到时候你可要赏脸来啊。”
    一百两早就给了,说什么还没好好谢谢的话,沈惊春心知这就是在给自己做脸撑腰,自然不会拆台,当即便笑道:“先生盛情相邀,晚辈岂敢不从,正好家中还有两盆花,到时还请先生品鉴。”
    “好好好,我真是有点等不及了。”
    陆昀哈哈大笑了两声,才敛了笑冷着脸轻蔑的看了一眼李管家:“斗菊老夫就不参加了,这盆花我这便带走,小丫头种花技艺高超,我老头子可只有这一盆绿牡丹,要是不小心被大风刮了,哭都没地方哭。”
    完了!
    这都什么事啊!
    李管家欲哭无泪,看着陆昀头也不回的走了,想拦又不敢拦,再一想到家主知道这事后的反应,他再也待不住,带着小厮匆匆走了。
    沈惊春冷眼看着李管家走,也没出声,等人走的看不见了,才叫豆芽几人一起收拾地上的残花败菊。
    这几株菊花虽然已经被摧残的不成样子了,但带回去用异能滋养滋养,还是能救活的,只是今年就不好在人前开花了。
    沈惊春将号牌往那堆花盆残骸上一丢,带着气鼓鼓的几人就走了。
    等出了菊园,豆芽再也忍不住,气呼呼道:“小姐,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这不是欺负人吗?咱们干脆去报官吧。”
    “对,报官,叫他们赔咱家的菊花。”沈惊秋道。
    沈惊春回头看了一眼菊园,呵呵一笑:“赔是肯定要他们赔的,但报官却是没用的,都说官商相护,这菊展本就是县令牵头,再由祁县富绅出资筹办,这个菊园的主人李老爷是这次出钱最多的人,真要报官,顶多就是赔我们几两银子了事。”
    豆芽愤愤不平:“可明明陆先生都说了,咱家有两盆是名菊啊。”
    “小丫头还是太年轻。”沈惊春叹口气,边走边教她:“陆老爷子说的话虽然不假,但这几盆花被毁成这样,谁又能说得清这到底是什么品种?刚才那管家那么嚣张跋扈,显然是因为李老爷在后面撑腰,若他们咬死了那就是几盆普通的并蒂菊,你又能如何?出了事不能单靠别人,要学着自己解决。”
    豆芽不太懂,但还是狠狠点头。
    一行人出了菊园所在的街道,人流量才渐渐归于平常,沈惊春又去杂货铺买了几只大些的花盆,将菊花丢了进去,扔进背篓里。
    花花没了,沈蔓哭的眼睛红红,看到小姑的动作,抽着气问:“这个花花还能救活吗?”
    “当然啊。”沈惊春摸了摸她的小脸:“小姑我可是种花高手,这个花花养好了,明年又能开花了。”
    今年非要开花,能是能,但这也太过惊世骇俗,沈惊春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还是让这花明年再开吧。
    从杂货铺出来,几人又顺着街道逛了起来。
    持蟹饮酒菊花天,这才是重阳节,看到路边肥美的螃蟹,她又按大人两只,小孩一只的数买了九只。
    直到逛到午时,才领着几人到面馆一人吃了碗羊肉面。
    等从面馆出来,沈惊春将背篓装的满满的一行人送到城东搭乘牛车的地方,才拉着豆芽到一边说了自己的打算。
    豆芽听完差点尖叫出声。
    沈惊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声音小点,别让我哥他们听到。”
    豆芽忙点头。
    沈惊春道:“那刚才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吧?回去应该怎么说?”
    豆芽道:“就说因为菊园看管不利,毁坏了咱家的菊花,吃面的时候,那个李老爷派人来请小姐,说是要商谈赔偿事宜。”
    沈惊春吃面的时候确实出去了一次,就是为了后面这套说辞做准备,她点点头:“没错,假如陈淮问,为什么当时不赔偿,反而事后赔偿呢?”
    倒不是沈惊春看不起自家老娘的智商,只是事实如此,方氏的性格听到李老爷派人相邀,担心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还会想到其他的东西。
    “就说小姐猜测可能是陆先生因为这事生气,抱着菊花走了,李老爷可能觉得小姐与陆先生熟识,所以才来谈赔偿。”
    “嗯。如果他们担心我,要来县城找我呢。”
    豆芽脸上写满了为难,但是想想这是小姐交代的任务,又咬牙道:“就说我不知道小姐住在哪里,但小姐说了不论如何第二天一定会回来,如果到时不回来,再来县城找人不迟。”
    “很好,你现在就带我哥跟蔓蔓小榆回去,要不了两天,就会有人将菊花的赔偿双手奉上。”
    交代好豆芽,沈惊春又安抚了一下沈惊秋和两个小的,理由用的也是李老爷相邀,商谈赔偿事宜。
    这么小的小孩,显然不会想的太多,只满脸不舍的叫沈惊春办完了事尽快回去。
    沈惊春满口答应,直到载着四人的牛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她才慢悠悠的转身回了县城。
    李家到底是干什么的,沈惊春是一点了解都没有,但菊园里面大园子套小院子兜兜转转不知道多少个园子,各个都景色不同,能建这样一座园子,显然非富即贵。
    那六盆菊花被人刻意毁掉,连县衙的衙役都惊动了,李老爷却指派了一个狗眼看人低的管家出面,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不论她能种出多好看的菊花,在他们李家眼里,也只不过是个乡下种田的泥腿子罢了,这样的人一般给点钱就能打发掉。
    沈惊春想要跟他们正面相抗,为那六盆花讨个公道,无异于鸡蛋碰石头,既然如此,那她只能剑走偏锋,用点别的手段了。
    第23章
    吃吃喝喝,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路上行人渐渐少了起来,沈惊春在菊园附近最近的客栈里订了一间最贵的房,房价要二两银子一晚,订这间房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这房子的摆设华丽,而是因为这房间在三楼,推开窗户望出去,能清楚的看到菊园一角。
    此刻子时刚过,整座县城都安静了下来沐浴在一片清冷的月光之下。
    房间的灯早已经熄灭,门栓也在反复检查过后,用桌子抵住,沈惊春走到窗边,掌心一翻淡绿色的荧光便将她整只手掌笼罩其中,一条手腕粗细的藤蔓凭空出现在掌中往上窜出缠在了房梁上,她探出身体,往外轻轻一跃,藤蔓见风就长往外荡去,直接带着她越过菊园高高的墙头,轻轻松松落在了院墙内。
    ……
    “听说了吗?”
    “什么啊?县城最近除了菊展,还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可不就是菊展嘛,昨日李家毁了六盆参加斗菊的并蒂菊,花神怒了。”
    “啥?花神怒?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说清楚点啊?”
    “菊园的菊花,除了参加斗菊的那九十三盆,其余的在一夜之间全败了,意思你们知道吧?就是枝丫叶子都好好的,但是花一晚全开没了。”
    男人说着比了个夸张的动作:“并蒂花是吉祥之兆,李家却一下毁掉了六盆,这不就是茅厕里打灯笼找死嘛。”
    沈惊春听到这里,就彻底放下心来,喝完最后一口粥,结了账出了早点铺子。
    昨夜她到了菊园,花了大半夜才将所有的菊花全部催发,短短一夜,就让园子里所有的菊花都开败了。
    为了能让园子里的秋菊在重阳前后盛放,李家也是下了血本的,沈惊春一夜间让人家血本无归,后悔愧疚说不上,但心情多少还是有点复杂。
    这也就是她身具木系异能,才能用这样的办法来讨个公平,若是换了其他人呢?怕是只能打碎牙往下咽了吧。
    将那点复杂的心情甩出脑海,沈惊春怀着一种平静的心情去猪肉铺称了两斤肉,又去点心铺子买了两包点心,拎着就直接出了城。
    早上的牛车几乎都是从各个村子往县城来的,少有从县城往各处去的,沈惊春略等了会,也没等着一辆牛车,干脆甩开双腿小跑着回家。
    往常这个时间,方氏不是去玉米地里拔草浇水,就是去山上采药砍柴,但今日,她却什么也没干,与豆芽一道在院子里坐着晒太阳,当然说是晒太阳,其实就是等着闺女回家。
    沈惊春还没推门进院子,里面豆芽就已经看到了她,惊呼一声:“是小姐回来了。”
    话里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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