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电影好看吗?]
发完消息,蒋惜盯住陈越的头像,又看了看他的昵称。
突然觉得自己的昵称过于非主流了。
她低声嘶了嘶,打开个人主页,删除现在的昵称,噼里啪啦打下几个字。
改成jx??
不不不,这不是学陈越吗。
盛夏的蝉?
不行,太土。
薰衣草的美?
更不行了!毫无内涵!
蒋惜皱着眉想了半天,换了十来个名字,最终换了个——
【第九杯月亮】
昵称修改结束,蒋惜盯着那几个字很是满意。
那时候她只觉得名字好看,压根儿不清楚其中的内涵。
后来她才知道,第九杯月亮的意思是:【我思念你,我喜欢你,却见不到你。】
蒋惜刚改完昵称,陈越就回了消息。
【还行,专心看。】
第11章 你们家没房子住吗?……
【好的,我知道了~】
蒋惜积极回复完陈越,扬起嘴角、揣好手机,双手交叠放置在膝盖,抬起头,规规矩矩看向大屏幕。
观影结束,影厅灯光骤然全亮。
喧闹挤满各个角落,周小雨抱着吃了大半的爆米花桶,兴致勃勃跟蒋惜讨论剧情。
这场电影蒋惜都没仔细看,听到周小雨接二连三的问题,蒋惜心虚地嗯嗯应和。
走出电影院,时间已过六点半。
悬挂高空的太阳已经日落西山,渐有颓势。
西边天空被橘黄色夕阳染得醒目、耀眼,宛如画笔浓笔重彩勾勒的一笔。
蒋惜挤在人流中,够着脖子到处寻找陈越的身影。
好不容易看到他的背影,想再看看,身后人毫无征兆地推了她一把。
蒋惜猝不及防,只能被迫跟随人群走向与陈越不同的方向。
挤出人群,周小雨扒拉住蒋惜的胳臂,皱眉揣测:“跟陈越在一起的妹妹好漂亮、好有气质啊。她身上穿的衣服鞋子都挺贵的。头上戴的那只蝴蝶夹子好像都要八/九百。你说她会不会是班长女朋友啊?”
蒋惜之前压根儿没注意过陈栖头上的蝴蝶夹子,听那夹子要八/九百,蒋惜面色滞了滞,话里有些不确信:“那么小的夹子要八/九百啊?”
周小雨努努嘴,表情认真起来:“对啊。我之前也想要同款来着。去商场看了好几次,我妈嫌贵,没给我买。”
“我一个月生活费才八百呢。我妈这么精打细算的人,肯定得把钱用在刀刃上。怎么可能给我买呢。但是——哎,真的好好看啊。”
蒋惜摸摸周小雨脑袋,自嘲似地安慰:“知足吧你。这发夹比我两个月生活费还贵呢。”
周小雨听完脸上划过歉意,举起双手投降:“我发誓,我刚刚一定没有炫富的意思。”
蒋惜挑眉,故意逗她:“是吗?我不信。”
周小雨着急跺脚:“哎呀!真没有!!”
蒋惜憋住笑,继续逗她:“我有点难过。”
周小雨自怨自艾叹了口气,指着自己的腿说:“别难过别难过,来来来,你踹我两脚撒气。”
蒋惜噗呲一声笑出声,边跑边跟周小雨说:“骗你的。”
周小雨反应过来,立马去追她:“蒋惜!你找骂是不是???”
蒋惜膝盖疼,跑了没几步就被周小雨追到。
她一把抓住蒋惜胳臂,五爪掐住蒋惜脖子,故意挠蒋惜腰肢。
蒋惜怕痒,一个劲地求饶。
“哈哈哈哈小雨……哈哈哈小雨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哈哈哈嗝……哈哈哈不会骗你了……哈哈哈”
蒋惜笑得眼泪掉出眼眶,双手抱住肩膀,止不住地弯腰。
周小雨见她求饶,手上渐渐慢下来。
还是痒。
蒋惜笑到满眼泪花,身上的t恤乱糟糟地贴在身上,扎着高马尾的头发也散开,泄了一肩膀。
等周小雨停下动作,蒋惜浑身无力地蹲在地上喘气。
周小雨见蒋惜自己起不来,伸出手拉了她一把。
“早知道你这么怕痒,我俩吵架那次就该这么整你。”
蒋惜立马投降:“别别别,我错了。周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周小雨鼻子里哼了个气音,大方表示原谅她。
蒋惜这才有空重新扎头发。
马路对面,陈栖站在公交车站,仰起头疑惑不解地问陈越:“哥,你在笑什么?”
陈越从对面那道笑到直不起腰的身影收回目光,摸摸鼻尖,淡定摇头:“没什么。”
陈栖哦了一声,追问:“哥,刚刚在电影院你中途出去干嘛了?”
陈越:“洗手。”
陈栖:“你那女同学——”
“车到了。”陈越拎住陈栖的脖子,将她提到身旁,不着痕迹打断她。
陈栖缩缩脖子,扭头朝陈越狐疑地看一眼,见他表情平静如水,探不出虚实,只能作罢。
—
六点半,二娘打电话催促蒋惜回去吃饭。
蒋惜跟周小雨在西街广场道别。
回去路上,蒋惜坐在公交车后排靠窗处。
取出兜里老旧的mp3,插上耳机线,顺序播放周杰伦的歌。
公交车缓缓穿梭在城市,蒋惜脑袋放在车窗,走马观花似地掠过一幕幕景色。
高楼大厦、低矮平房、修整绿化、摆满摊位的街道、人来人往的人行道,天边昏黄的晚霞。
这一趟公交车上人不多,只寥寥几个,后排除了蒋惜没有其他人。
她双手攀在前一排的椅背,目光落在窗外,享受最后的安静。
六点五十,公交车到站。
车门打开,蒋惜站起身,边下车边扯下耳机用耳线将mp3缠了几圈放回书包。
回到家,弟弟妹妹趴在电视柜前看动画片,二叔坐在单人沙发喝茶,二娘在厨房煮汤。
蒋惜放下书包,喊了声二叔。二叔抬头看了眼蒋惜,放下茶杯查问:“跟同学出去玩了?”
蒋惜弯腰从鞋柜取了双凉拖换上,又将自己的板鞋放回鞋柜,站起身回:“嗯……就在西街,去看了电影。”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女同学。”
“别出去到处跑,待会吃完饭要是没事给蒋俊补补数学。”
“嗯好。”
蒋惜回完看了眼电视跟前的蒋俊兄妹,转头钻进厨房。
二娘见她进厨房,吩咐她把筷子拿出去。
蒋惜轻轻嗯了声,抽了五双筷子放在饭桌,抽完又进去帮忙端菜端饭。
饭桌上二叔时不时说几句工作的事,他是油漆工,帮人刷刷橱柜、衣柜、桌子啥的。
这次是个大雇主,一单下来可能挣个两三万。
二叔在商量要不要租个大点的房子,说现在的房子住不下五个人。
二娘扒口米饭,抬头瞪向二叔:“你儿子上学学费、生活费要两三千,你妈今年生病进医院也花了四五千,还要日常开支,哪来那么多钱给你租个大的?”
“你当你钱是枪打来的,不费事是吧?蒋惜就周末来住两晚,平时都在学校吃住,这房子住我们一家四口绰绰有余。还要租大的,蒋均,你家大啊?”
蒋均被媳妇这一顿喷也不再说什么,端起碗不停扒饭吃。
蒋俊、蒋灿年纪小,听不懂父母在争吵什么,双手撑在在桌上问李梅要肉。
李梅放下碗,拿过兄妹俩的碗,给他们各自夹了一小山堆的瘦肉。
蒋惜这个唯一的外人坐在蒋均对面大气都不敢出。
她端着碗,目光落在那碗她一片都没夹的肉菜里无声无息刨碗里的白米饭。
吃完饭,蒋惜主动收拾碗筷。
碗洗到一半,卧室里突然传出李梅的怒吼声。
“蒋均,我嫁你这么多年白伺候你了是吧。家里这么困难看不见?你妈躺病床上两个月我没日没夜伺候,敢情我现在白干了。没讨到你一点好还被你嫌弃说话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