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陆璟颢此次是杀了个措手不及,朱明、万阆、邵颂三人率着一众部下势如破竹,不多时便已擒获了陆璟郯一派的党羽。
不过两刻钟,陆璟郯一派便再无还手之力,许多士兵见己方已无还手之力,纷纷弃械投降。
绥阳侯见势不妙,忙强硬扯住忿而不甘的陆璟郯离开,往惠安帝的皇帐去。
如今他们的筹码,唯有惠安帝。
朱明指挥着属下将抓住的谋逆官员及不再试图抵抗的士兵看管住,再回过头时,已然不见了陆璟郯的踪影。
万阆也注意到了,目露担忧瞧了眼家眷们的方向,半晌才说服自己撇开旁的思绪,改而迈步走向朱明。
“朱明,此事还需得禀报殿下,我走一趟吧,有劳你多看顾这儿了。”
邵颂也在此时走了过来,猛地就一拍万阆肩膀,笑得豪爽,道:“你就留在这儿吧,由我去跑一趟。”
万阆不像他,府中父母妻子皆在围场,定然担心,趁隙说会话也是个安慰。
朱明也赞同,万阆便不客气,留了下来,只来得及简单与家人叙话几句,就被镇安侯唤了过去。
面对岳父大人的问话,周围的元勊、楚国公、长公主等长辈又皆是沾亲带故的,万阆有问必答。
疑惑未及解完,陆璟颢携楚巽、郑将军便出现在了营地前。
长公主在万阆处得知儿子身负重伤仍未痊愈却负伤赶路,甫见着儿子差点就要奔上前,幸而楚三老爷急忙拉住了。
如今的陆璟颢,即便是身为姑母的长公主,也需得谨慎行事。
陆璟颢已从邵颂处得知方才的情形,利落翻身下马,他简略扫过在场众人,逆党的颓靡绝望,百官和家眷们余惊未退,仍处在恍惚之中,短短几日的经历,只怕永生难忘。
西北军忙碌于清理现场的混乱,陆璟颢看眼皇帐的方向,吩咐道:“郑将军,这里便交于你善后,必要妥善安置众臣及家眷,阿巽,你随我一道前往皇帐。”
陆璟郯还不算太过蠢笨,留了父皇这最为重要的一道护身符。
楚巽应下,安抚般匆匆看了眼父亲及长公主,便随陆璟颢离去,两人只领了一队士兵跟随前往。
……
皇帐里,惠安帝静坐于案桌后,较之之前,姿态安然了许多。
见陆璟郯、绥阳侯二人急步仓惶进得营帐,心中明了。
陆璟郯心里窝着火正没处撒,瞧见惠安帝一副稳操胜券的姿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愤怒冲散了理智,他想也没想便冲上前质问道:“一切都是圈套是不是!?是你和陆璟颢设了圈套,就是为了除掉我是不是!”话到最后已是肯定的语气。
若不然,为何陆璟颢会突然出现在京城!
从西北到京城,就算知晓京城出变故那一刻往回赶,最少也要半月时间,他算的精准,待陆璟颢回到京城,父皇早已承受不住他的威逼妥协让位!
可,陆璟颢却在短短两日之内突兀出现!
惠安帝冷静抬眸,迎上不孝儿子几要杀了他的双眸,道:“即使设了圈套,也要你有那个心思往下跳。”
他心里不是没有怀疑,但,如今的事实却是他的确起兵谋反。
陆璟郯却听不进去,只听闻是圈套便失了理智,“当真是圈套!同样是你的儿子,你怎能竟狠心推我至绝境!”
可又是谁不顾父子之情,谋朝篡位,用朝臣性命威胁他退位。
“事到如今,可有人逼着你谋反?”
太子已立,他却仍觊觎皇位,即便是中了圈套,那也只能怪他在权谋之争里输得彻底。
陆璟郯不甘接受这样的结果,“我本没想待父皇不敬,既如此,父皇便别怪我无情。”
言罢,他倏地拔出惠安帝身后士兵的佩剑,寒光利刃,毫不犹豫便架在了惠安帝脖颈上。
绥阳侯惊了一跳,忙阻止道:“王爷!万万不可!”
他本就不赞同此时起兵,事情突变他心中亦懊恼至极,只事已至此,他们要考虑的是如何逃离京城,如今皇上是他们活命的护身符。
陆璟郯握着剑的手愤而颤抖,他不甘啊!离成功只差了那么一步!
惠安帝从容不迫,甚至坐着未动分毫。
皇帐外,忽地传来了喊声。
“四皇弟!如今已是强弩之末,速速交出父皇,你别再做错事了!”
是陆璟颢。
闻言,陆璟郯不由轻哼出声,十足的鄙夷讽刺,道:“皇弟?陆璟颢当真虚伪,若当真顾及兄弟情谊,就不会设了陷阱给我跳,如今一副救驾的姿态,倒是占全了功劳。”
惠安帝不置可否。
太子一年前便时而有向他禀报,关于四皇儿陆璟郯的异常举动,他虽没有动作,但心中也有计较。
出征前,太子也确有叮嘱他要小心,并呈给他一些指向陆璟郯暗中筹谋起兵的线索,围场之事不能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但他也并未阻止,其一是他没想到陆璟郯当真会选在此时谋逆,其二……或许他私心里也想印证太子的怀疑。
是以,他压下了西北战事的消息,只静观其变。营地前斩杀朝臣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未曾想陆璟郯为逼他退位,竟使如此残忍的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