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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兜风?”宋黎警惕地瞅他,总觉得这人不安好心。
    他却扬着嘴角:“给你赔罪。”
    赔的是哪门子罪呢?小兔子的罪,还是不辞而别的罪?
    宋黎别过脸,嘀咕:“……一趟京市都回了才赔。”
    “难得当一回大忙人,都没空吃饭,没发现我都瘦了?”
    他一腔哀怨,似乎特别惨,宋黎还真瞥过一眼看他。又见他接着笑说:“你这姑娘心是真狠,一个电话都没给我。”
    本来还算寻常的对话,被他三言两语就带偏了,宋黎心都差点不会跳。
    可他语气好随便,没个正形,谁会当真。
    气氛好似陡然升起一团粉红迷雾,宋黎略有ptsd地想,小兔子是粉红色,他的手指是粉红色,现在连头盔居然都是粉红色……
    “我不喜欢粉的。”宋黎不应他那话,只别扭地抬手,把头盔推回去他怀里。
    默声两秒,她小声补充:“除了钱。”
    她微红着脸,但神情颇为傲娇,盛牧辞看着看着她笑:“小财迷。”
    这称呼想来不是褒义,可被他随意又自然地一说,宋黎心突地一跳。
    不想表现出情绪,宋黎僵着不动。
    盛牧辞指尖轻轻碰了下她耳垂:“干嘛,住我这儿不开心?”
    耳朵敏感,宋黎痒得微颤。
    她扇动着纤长的眼睫,说:“你不在,有什么可开心的?”
    这话让盛牧辞一静,凝住她:“嗯?”
    这段时间,宋黎不知不觉练就了故作淡定的本事,当他们的走向开始不可预判,她能装得很冷静。
    宋黎直视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说:“谁不喜欢看帅哥啊,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确实有几分姿色。”
    她的借口真是幼稚又拙劣,盛牧辞笑出声,没点破,捞起头盔往她脑袋一压:“上车吧,贪财好色的宋医生。”
    宋黎眼前突然一片盲区,整个脑袋都被按进头盔里,她呜声抗议,挣扎着挪正。
    等她终于把脸露出来,盛牧辞已经跨上那辆帅气的摩托,戴好黑色头盔,歪着头示意她上来。
    车的座椅是有些高度的,宋黎观察顷刻,仔细扶着车身爬坐到他身后。
    还挺怕的,想了想,宋黎捏住他腰两边的衣服,只捏了一点点。
    刚准备说可以了,两只手腕忽然被身前那人捉住。他手心来自一个男人的滚烫体温,一瞬渗透进她泛凉的肌肤。
    宋黎手忍不住抖了抖。
    他又拽着她两条胳膊往前,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腹前,宋黎整个人都贴在他后背,双臂完全搂住了他的腰。
    “骗财骗色也认真点。”
    他低沉幽邃的嗓音,隔着厚重的头盔,虚实难分地传入了她耳中。
    第30章 .  独享你   那你过来点。
    那是宋黎第一次感受到速度与激情。
    他驾驶得很稳, 摩托车急速开出街区,红绿灯闪烁着,轰鸣声中, 肆意地从这座车水马龙的城市穿梭而过。
    转瞬即逝的飞驰, 好像除了他们全世界都是静止的。
    对盛牧辞而言, 这也许已经算慢的了, 但宋黎坐得胆战心惊,紧紧闭着眼, 将他抱得很牢, 生怕自己被甩飞出去。
    车子开上高架后,慢慢习惯, 宋黎才敢睁开眼去看。
    公路盘旋, 车潮茫茫, 他带着她在重金属上尽情狂野奔放。
    在靳家长大, 宋黎从小循规蹈矩,她不是追求刺激的性子,和盛牧辞完全相反。可以说她胆小,毕竟她去游乐园只敢坐旋转木马。
    但当时宋黎自己都意外, 她居然有点享受了, 享受这种无束缚的感觉。
    面前是热烈的风,宋黎想起朴树那首火遍大江南北的歌, 有一句词是,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飞驰人生》那部电影的结局很悲壮, 悲在张弛带着梦想的胜利冲向悬崖,壮在他的无怨无悔。
    那是宋黎从未想过的勇敢。
    但她那时有了个很忽然的念头,能不能也为了自己的欲望, 哪怕孤注一掷,也无怨无悔一回呢?
    西郊公园,粉白的波斯菊盛满山麓。
    摩托车停在湖边,宋黎坐在长椅上,远远望出去,湖面倒映着山景与花海,几只天鹅浮着,四下空灵且安静。
    天气好,有来来往往的游客,旁边有妈妈在给笑盈盈的小女孩拍照。
    宋黎侧着脸看,也不经意弯了眉眼。
    “要拍吗?”盛牧辞单手插在裤兜里,从湖边走回来。
    宋黎摇摇头:“风景很美,看看就好了。”
    她的想法与众不同,盛牧辞意外,挑了下眉,再问:“那边有射击游戏,想不想玩儿?”
    “有奖品吗?”
    “有吧。”他猜想:“玩偶?”
    宋黎是有点心动,略思索,被湖水的波光刺得双眼微微眯起:“考虑考虑。”
    这姑娘还在傲娇。
    盛牧辞扬了扬刚通完话的手机:“许延他们要过来,介意吗?”
    “他们?”
    “京市的几个朋友。”
    宋黎点点头,没所谓:“喔。”
    她望着湖光山色,始终没分给他一个眼神,盛牧辞淡淡道:“说话怎么不看人?没礼貌。”
    宋黎仰起脸回视他,含着抱怨说:“你太高了……”这样看久了脖子会很酸。
    完全就是欲加之罪。
    盛牧辞眼底盛出一点笑,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身,平视她:“这样行了吗?”
    通常这时候他会说些故意捉弄她的话,当下却出人意料地纵容,像是真的在和她诚心赔罪。
    看着近在眼前他的脸,宋黎心微动,静了会儿,轻轻地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医院上班?”
    四目相对。
    片刻后,盛牧辞说:“你想去,随时。”
    宋黎微讶,随后皱起眉头:“得被好几个保镖监视着那种?”
    闻言他笑了下:“就不能叫保护?”
    “谁保护人门都不让出的?”
    她秋后算账,盛牧辞沉默着,略肃起神情:“我大哥的手段不干净,他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宋黎知道他是为她着想,听见这话心里也不是一丝感动都没有的,毕竟他们非亲非故,他完全可以坐视不理。
    可无限期的等待太折磨人,而且四月就要主治医师资格考试了,她不能离职太久,遗忘掉专业知识和实践能力。
    “也躲不了一辈子……”宋黎颓颓地叹口气:“他的目标是你,你不都好好的?”
    看得出她要被无事可可的日子闷出心病了,盛牧辞静静凝视着她,不由低下声:“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差点死掉过?”
    宋黎一讷,迎上他深味的目光。
    可他眼中重重的恨意只有很短一个瞬间,转眼便一笑而过:“回医院迟早,他不会好过的。”
    他蹲在跟前,粼粼波光间笑得随意,宋黎却觉得他的笑只是浮于表面,不是心底真实的情绪。
    真的了解这个男人吗?她不敢说。
    宋黎垂眸想了想,不再执拗,很轻地踢了下他鞋尖,小声地说:“你起来呀,蹲着多累啊?”
    盛牧辞还真就站起来了。
    她拍拍长椅,他便坐过去,宋黎都有些惊讶他的听话。
    两人并肩坐着,也许是刚刚的气氛过于严肃了,不太对得起这片美景。
    宋黎歪过脑袋去看他,故作轻松地笑:“你要能这么听你妈妈的话就好了。”
    阳光下她笑得过分灿烂,他都恼不起来。盛牧辞浅弯了下唇:“那你得失望了。”
    “为什么呢?”宋黎问。
    “如果你被人捅得一身血,你妈妈还要劝你大度,你会听吗?”盛牧辞往前俯下身,手肘撑膝,头低着,几丝碎发落到额前,遮了眼。
    宋黎眼波一漾,突然意识到,他的童年可能也和自己一样,不是那么让人愿意回想的。
    “那就不要听了。”宋黎突然说。
    盛牧辞抬起头,她又轻轻柔柔地笑:“你现在这么厉害,不用再管别人怎么想吧?我们又不是受气包,难道还得夸他捅得真准吗?”
    她说的不是“你”,而是“我们”。
    我们这词很奇妙,就好像无论多绝望的处境,你都不是一个人,总有人陪着你共进退。
    盛牧辞眸光落回脚下的青石板,唇边慢慢展开笑,淡嗯了声,轻念:“宋医生……”
    他似乎只是自言自语。宋黎问:“嗯?”
    “为什么要当医生?”盛牧辞目光回向侧后方,看起来还挺好奇。
    和盛牧辞相比,宋黎坐得很端正,她双手撑在腿两边,再提到往日,已经能够坦然地笑:“想和我妈妈成为校友。”
    “你妈妈也是京市医学院毕业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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