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孩子性命安危,他们可以不顾,她不能。
意图拉他们一同下水?
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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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近时辰,东华宫。
寝殿之中,曲锦萱正凝着枚长形的薄片。
那是她上午服完药后,让巧茹放在自己身旁褥垫之下的。是她前些日子新制的,还未来得及在繁清阁与容馥斋售卖的香片。
那香片外头有层薄衣,被重力摁压,香气便会透出纸片。寝殿中燃着安神香时,许还闻不出,可若到了外间,她却能清晰地闻辨出来。
且那香味,可沾附于体肤,经久不散。
脚步声近,巧茹掀帘走了进来。她凑到前去,小声与曲锦萱回着话:姑娘,适才外头的哑卫换值了。
曲锦萱问:确认不是同一批人?
巧茹点头:奴婢特意留意过的。
曲锦萱起身,将那明显被重力压过,已释了香料的薄片投入熏炉中。
上午醒后,她便寻了机会,在殿门口驻足过。
这批哑卫拢共八人,向来是四人一班,这回除非是缺了人,不然
走罢,出去逛逛。曲锦萱转身说道。
出了寝殿,主仆二人向外行去。
将将踏出了雕花槛栏,便逢一阵清风自右侧拂来。那风息,将无比独特的、只有曲锦萱能闻出的气味,送至她鼻尖。
曲锦萱闭了闭眼,待再度睁开眼时,她抬腿,朝右侧行去。
在经过右侧直立的第二人身旁时,状似不经意地,曲锦萱侧头望去。
被她看着的那名哑卫,面容瘦白、五官平淡,可左眉处,有道不大明显的细疤
86. 恼怒(虫) 你明明心里是有我的
【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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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曲锦萱在望自己, 姜洵两眼炯炯直视前方,看似身姿板正半点不慌,实则却是身子直蹶蹶僵住, 眼珠子也石子似地, 完全滞在了眼眶里头,无法转动。
不过两息, 曲锦萱便移开了眼, 她抬手在额前,似乎只是停下步子挡了阵风,接着,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行去。
转过廊道, 曲锦萱还未怎地, 巧茹已很是紧张:姑娘,可是方才那哑卫有异?要不要奴婢去报给苗常侍?
曲锦萱摇摇头:无事, 是我多想了, 走罢。
主仆沿着廊芜向前。
夜色渐渐落下,掩住宫宇中素白的丧祭之物。
皇宫自然是极其华美的,既有清幽雅致之所, 亦有望之俨然的亭台飞阁。如这般玉宇宫阙, 古来,便是世人向往之所。
曲锦萱与巧茹向前走了一段, 遇着了还在骑大马,正在返回东华宫路上的姜明霄。
许是苗钧水这些时日都在跟前伺候,见得多了,姜明霄也与他熟络许多。而这会儿,姜明霄两条小短腿正分跨在苗钧水脖子上, 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划浆似地,不停向某个方向舞动。
苗钧水弯着脖子低着头,两只手反向举起,牢牢护在姜明霄背后,生怕摔着了这位小祖宗。
适才,姜明霄便是这般骑着大马出去,跟着苗钧水在殿外晃了一圈。
见了曲锦萱,姜明霄骑大马的兴致一下子便灭了。他嘴里高声唤着阿娘阿娘,身子便猛地向前倾,险些把苗钧水给摔了个倒栽葱。
心有余悸地稳好姜明霄,妥当交给曲锦萱抱后,苗钧水抚了抚胸口,将险些跳出来的一颗心,给抚定了下去。
那厢,姜明霄才抱着曲锦萱的脖子腻歪了两下,便指着自己方才看中的地方:阿娘、那、那、
顺着小娃娃所指,曲锦萱见了不远处的一处花圃,而那花圃中央栽种的,则是几株金雀花树。
苗钧水素来会寻空子上话,立马浑身一凛,受激了似地开口介绍道:这些啊,都是陛下往前特意吩咐种下的。那些花儿开得正盛时,陛下时不常会到这处坐上许久。只陛下一语不发的,奴才也猜不到陛下在想什么。
曲锦萱将姜明霄抱正了些,又温声教他说着看那里和花圃。
姜明霄倒是能吐两个字,偶尔兴致上来,三个字也是能连着的,只他脱口而出的,不是看花或看圃,便是看阿花、看阿圃。
曲锦萱也不急,轻轻帮他拭净小片口水渍,便向前望去。
这当口,姜明霄圈着曲锦萱的脖子,亲昵地将头靠了过去。母子二人脸贴脸地,一同看着那围了灯笼的花圃。
还不到金雀花开的时节,旁的花儿都开得正盛,只那几株金雀花树,仍是一派新绿。
论起来,这金雀花香味极淡,淡到几近可以忽略。
且它不及牡丹那般贵气,亦不如山茶那般娇艳。而曲锦萱之所以欢喜这花,则是因着它花苞绽时,便黄澄澄地倒垂在枝头,两边花瓣翻卷,势如飞雀。
上世时,她几乎等同于被困在那府宅后院中,极少有出门的机会。即使有,也得匆匆归府,否则,嫡母定会责罚。且那责罚不止落到她身上,娘亲亦会被连带。
而她离府最长的那一回,却是被人所掳劫,最终,丧命于悬崖之下。
不知何时起,她每每坐在远香堂的美人靠上,瞧着那几株金雀花时,便总幻想能如生了羽翼的雀儿一般,腾空飞出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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