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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颜曾想过拜托柳明轩回府传她身患痨病之事,可又觉得太过刻意反倒容易引人怀疑,她又觉得自己没那么倒霉。
    而后放松心情同柳明轩一起去逛街,不,是真正的考察市场,每每走到柳家的铺子,柳明轩少爷的身份颇为好用,只要不设计机密问题,他们回答时都很详尽。
    柳明轩是个好向导,花颜随他逛了几家具有典型意义的铺子,心里有个大致的了解,与他分开后买了些糕点便往海城书院而去。
    花颜抵达书院门口时,透过镂空的院门看见里面有一群七八岁的蒙童跑来跑去玩耍,推测这会儿是休息时间。
    花颜扣了门,不多时便走来以为白髯老者,瞧着有种仙风道骨的味道,着实不像守门之人。
    待他走近之后却又变得像老顽童一般,半扎马步扒拉着的门,闭着一只眼贴着镂空处问花颜有什么事。
    花颜透过他贴在镂空处的眼睛,发现老者居然就是海城书院的山长——孟先生,世人尊他为文斋先生。
    她回答说来接徐文宣回家,孟先生捋着白胡须稍加思索便开了门,却又堵在门口,“你想进这道门不是那么容易的,要不在外边等?”
    “怎么个不容易法?”
    孟先生垂眸观察花颜,“你是女娇娥吧?我们书院立有规矩,女娇娥不得入内。”
    “您怎么看不出的?”柳明轩眼睛毒是因为身边的女人多,孟先生一把年纪眼神儿还那么好?
    老者干咳两声,对着小手指扫着花颜身上某处,抿笑着说,“你那两个小包包略微明显了些。”
    花颜抖了抖唇,“汝甚骚啊!”
    她低头看了眼,哪儿明显了?她再抬头,看见他手指抵着鼻尖还在笑,“先生方才说不容易,说明有法可寻,晚辈想试一试。”
    “嗯,你这股执拗劲儿我喜欢,我平生素爱诗词歌赋,不拘哪一种文体,只要你能打动我,此门便为你敞开。”
    后面有孩子跟他打招呼,他应了声回头冲花颜挑下巴,“你意下如何?”
    徐文宣认识的姑娘大多不识字,要求人家写诗词是有些刁难她,她最好知难而退,他是山长带头破坏规矩怎生是好,否则那些个老顽固又要念叨他。
    “好啊,晚辈幸得人指点,方才在书局读过些诗词,斗胆在孟先生面前班门弄斧,您不怪罪就好。”
    “哈?不会不会。”孟先生惊得伏地身子看花颜,他没有听错吧?
    花颜从书院门口折了小根树枝,蹲在地上开始写,想必没有什么比感同身受更能打动他,孟先生的遭遇与杜诗圣相差无几,只不过他经历过后晚年甚是幸福。
    花颜写一句,孟先生念一句,越往后他的感触越深,腰也弯得越来越低,到最后直接蹲在了她身旁,又别开脸悄悄抹了一把辛酸的老泪。
    很快隐了心绪,花颜写完,他激动的道:“妙,妙啊!高浑一气,古今独步……”
    孟先生嘴里的溢美之词说得溜,反复赏析之后拍拍花颜的膝盖,“诚然诗是好诗,可暮气甚重,不像是你这般年纪的小姑娘该有之意境。”
    “诚如孟先生所言,并非晚辈之感悟,只因晚辈曾听闻先生的过往,为了打动您,想象着写了出来,还望先生莫怪则个。”
    罪过,罪过,请杜大诗圣莫怪。
    孟先生顿了顿,“无碍,老朽不难过,反而很开心。”又捋着他的胡须感慨,“光凭听和想象就能悟出如此佳作,委实难得,无怪乎文宣夸你天资聪颖,可惜不是男儿身。”
    “孟先生谬赞,凑巧而已。”花颜心虚的摸着发烫的脸,“文宣竟跟你提起我?”
    “那孩子没明说是你,但老朽猜得出来,我这书院开办了二十来年,只有你这丫头如此大胆,知晓我是山长之后也没扭捏,跟他口中的刁钻丫头吻合。”
    孟先生说话间,手指在地上轻轻摸那些字,若是写在纸上,他定然拿着爱不释手,无声胜有声的表达出喜爱之情。
    一老一小蹲在书院门口特别显眼,主要是因为孟先生的缘故,引得里里外外的人围观。
    蒙童些不懂,只听旁人说好,他们就觉得好,书院铃声一响,他们纷纷离去,有懂诗之人少不得惊叹、评说一番。
    花颜并不想出风头,她只是拿块敲门砖而已,含蓄的向孟先生表达了她的想法,老者会意,特地绕开写诗的地方,领着花颜进门。
    “丫头以后再来便不必着男装,我稍后给他们打声招呼。”
    花颜美滋滋的应声,俏皮的问他:“孟先生的规矩不要了?”
    “咳咳。”孟先生轻咳两声,慈爱的眼神扫向花颜,禁不住吐槽她,“小丫头休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特例特办,倘若你不想来见情郎就算了。”
    花颜立即讨好的道:“多谢孟先生,我以后经常来看你。”
    孟先生点点她,“口是心非,看我这老头子还是文宣?”
    “嘿嘿,我都看,先拜访您,然后找他,我觉得文宣羞答答的,没想到他竟然跟您提起我,除了夸我聪颖,嫌我刁钻外,可还说别的了?”
    “老夫乃是文宣启蒙先生,虽只教了他五年,但他视我如师如父,心里有事都会跟我说,比如什么郎才女貌,强扭的瓜能解渴那档子事,我都有耳闻。”
    花颜娇躯一震,文宣还真的什么都往外说,弄得她好尴尬呀,挠着后脑勺难为情的解释起来。
    “我平常很矜持来着,只在他面前才那样,先生别嫌我不懂规矩。”孟先生在文宣心中的位置举足轻重,他的态度非常关键。
    “哼,若是早二三十年,我自是不喜你这做派,临老了才活明白,太过拘泥并非好事,你年纪轻轻比我活得通透,潇洒恣意,随性而为也算不得错。
    但世间少有人能理解,你应当收敛些,否则会吃大亏,你呀,无须担心我会横加阻拦,我倒认为你这性子适合他,那小子对你也并非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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