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壮几人已经输得没脾气了,其中一人借口出恭遁了,另一人直接道:“不玩了,不玩了。”
“唉,快要上课了。”
杨大壮蔫了吧唧的说着,默默的收他的积木,花颜好心帮忙,顺便看看他哀怨的眼神。
徐文宣慢条斯理的把散在桌上的铜钱叠在手里,自然而然的交到花颜手中,外面铃声响了,米先生腋下夹着一本书走进来。
今天的最后一堂课,因为想着回家,大家都心不在焉的,花颜却异常专注,每每米先生提问,她都举手积极回答。
毕竟是孟先生的弟子,不能表现得太过平庸,学霸气场全开,课堂俨然成了她的主场,米先生终于真心承认了她。
方才课休时,他也知晓了花颜写诗一事,欣赏诗的同时也抱有怀疑态度,因为他之前在课堂上并未看出花冶有何特别之处,倒是听说她与人传纸条之事,印象并不好。
为此,米先生存心考校与试探,看她何德何能让孟先生破例收了女弟子,检验她是有真才实学还是用高人的佳作欺世盗名。
课堂上指定名目、意境让花颜赋诗一首,花颜五步成诗,米先生心悦诚服,如获一宝,花颜得意,徐文宣自豪,众人皆被征服,一夕之间她就成了班宠。
下课铃声响了,米先生和众位同窗还不舍得放她走,花颜声称要去孟先生那儿,最后才与徐文宣脱身。
她的确去孟先生那儿拜见,借了几本书才离去,徐文宣要回宿舍收拾,花颜同往,但没能进屋,因为徐文宣怕她看到不该看的事和听到不该听的话。
花颜嬉皮笑脸的道:“大冬天的,我不信有人会光腚露把子……”
徐文宣闻言,黑沉着脸瞪她,花颜认输,“行行行,你快点儿,我乖乖在门外等行了吧?”
“乖点。”徐文宣摸着她的头无奈的叹气,“我很快回来。”
花颜吐了吐舌头,徐文宣急冲冲的进屋拿了伞出来递给她,花颜抱着手不接,“你撑伞。”
徐文宣把伞撑开,花颜笑嘻嘻的靠过去挽着他的手臂,徐文宣挣扎两下便从了她,“走快点。”
她太受欢迎,若是走得慢了,等会儿又有人来围着她。
“我腿短走得慢,要不你背我?”花颜嘻嘻的笑,徐文宣扭头扫了她一眼,“别得寸进尺。”
花颜撅着嘴哼哼,她不走了,徐文宣走两步见她没跟上,在后面提着小石子儿不走,他又折回去,“你不走我真的走了啊。”
“你走呀,我回去找师傅。”
“差不多行了啊,我瞧着你也不是那等娇气的姑娘,赶紧走,待会儿天黑了。”
“哼,娇气的姑娘才能被呵护吗?”
徐文宣听了头疼不已,看了眼周围的人,伸手拖着她走,“小祖宗,我怕了你,去人少的地方背你行么?”
花颜并非真的要他背,有个台阶就下了,而后徐文宣一直给她画饼充饥,花颜也乐此不彼跟他逗趣,看他能找多少借口。
雨不是很大,但雨伞总是遮着她,徐文宣右手边打湿了大半,花颜又心疼了,后悔刚才存了小心思没买伞。
花颜都不吵着要背了,徐文宣见前后没有行人便自觉蹲下要背她,花颜欢喜的爬上他的背,接过他的书护在胸前,一只手搂着他,另一只撑着伞。
徐文宣感觉察出她的开心,勾着唇角浅笑,走路的步伐也轻快起来。
花颜享受了被人背的过程就心满意足了,她不是愣头青,当然知晓读书人的名声非常重要,背了一段路就下来自己走。
徐文宣也不拦着,其实他也担心被人撞见,毕竟他们什么名分都没有,如此亲近委实不妥。
两人闲聊了一路,直到快要到村口花颜有才道:“差点忘了问你最重要的事……”
不待她说什么事,徐文宣就说了个“好”字,花颜愣了下,傲娇的道:“这次我可没逼你,你别怂。”
徐文宣斜眼瞄她,一本正经的道:“读书人的事不叫怂,从心而已。”
“咳咳,真的?”花颜会心一笑,自问自答,“当然是真的,恭喜你捡到宝了。”
徐文宣见她欢喜得手舞足蹈,忍不住捂嘴轻笑,然后敛了笑意把油纸伞递给她。
“好了,别傻乐,你快些回家,莫要把孟先生的书弄湿了,我回去说服爹娘。”
“伞给我了,你呢?其实我可以顶着布包回去。”花颜乐呵呵的道。
徐文宣看着她撑着伞的手,嘴上客气,身体却实诚得紧。
“我没事,雨不算大,我很快就跑到家。”
花颜哦了一声,“那你先走,别又摔什么奇怪的地方去咯。”
“你可以盼着我点好。”徐文宣说完,没再扭捏,书塞进衣襟里,提着长衫就开跑。
花颜打着伞慢悠悠的走,而此时的花家人正着急,因为花颜没有回来,朱氏等人担心她跑了。
然而周氏却不以为然,“她个病秧子能跑哪里去?再说了,她没有路引也没户籍簿,她只要没死,肯定会回来,不然她连吃的那口都找不到。”
花颜到家时,只有张氏在院门处翘首以盼,花颜让她先别做声,回屋换了衣裳才咳嗽着去厨房,又吐了一口血。
刘氏连忙把挨着花颜的花青峰拉开,花青阳却关切的问花颜怎么了,看那小模样担心得要哭了。
周氏怒斥花颜,“你有病还到处跑,变严重了你高兴了?还不滚回屋待着去。”
他们都怕花颜的病反反复复真成了痨病,所以不爱跟她待在一处,花颜亦是如此,她故意喊冷不想走,周氏便派人给她把火炕烧热,一刻也不想让她多待。
徐文宣回家才得知他真的如罗冰雪预言的那样成了别人避之不及的鬼见愁。
他既难过又高兴,如此一来,娘心生愧疚,加上情势所逼,他接下来劝说他们去花家提亲应该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