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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司月扬起下巴,故作镇定地说:“我不怕疼的,之前腿上被剜去一个血洞我都没哭。”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我也不是那意思。”
    他明知故问:“那意思是什么意思?”
    “……”
    林屿肆摸摸她脑袋,本意是安抚,却被乔司月曲解为“赶紧闭嘴睡觉”,她抿了抿唇,“你是不是——”
    两双眼睛笔直地对上,她把话咽了回去,分不清楚是为自己大胆的言论而羞怯,还是被他幽深的黑眸堵到没了说话的底气,将头埋进他胸口,再也没吱声。
    林屿肆又气又笑,“你这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现在还不到时候。”
    第一次出去就开房上床,算哪门子事?
    他拍拍她的背,温声细语地哄了几声,示意她赶紧睡。
    再折腾下去,真收不了场。
    半夜雨开始下起来,到第二天早上转为暴雨,雨滴砸在玻璃上,重而急,乔司月被惊醒,昨晚没睡好,人还是懵的,揉了揉眼睛,房间里就她一个人。
    床尾叠着她的衣服,工工整整的。
    读卡声响了下,熟悉的男嗓传过来:“起来吃早饭。”
    乔司月将脸埋进被子,声音闷闷的:“困。”
    完全不想动。
    她这辈子的小脾气估计都使在睡觉和起床这两件事上了,不过该宠的还是得宠。
    林屿肆从她的洗漱袋里抽出一次性面巾纸,沾了水后挤干,被子往下一拉,在她脸上揩了几下。
    乔司月配合地偏了偏脑袋,眼皮一直没睁开,享受的状态。
    “我这是在伺候大爷呢?”
    乔司月没绷住,被他逗笑,睁开眼睛看他。
    林屿肆曲指敲了敲她脑门,“衣服也帮你换?”
    “我自己来。”脸又埋进去了,这次是被难为情的。
    退房前雨就停了,有放晴的迹象,不一会,艳阳高照。
    林屿肆在路口拦下一辆的士,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上车后问:“真不和我一起回去?”
    乔司月摇头:“我答应了沈嘉,要代她去看看阿池最后生活的地方。”
    安静了会,他攥住她的手,手心归拢到一处,低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检票口,林屿肆忽然转身抱住她,“舍不得,再待两分钟。”
    不知不觉三分钟过去了,他松开,“陪你去临江。”征询意见的语气。
    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不想我陪?”
    乔司月抬头对上他期待的目光,违心话硬生生憋了回去,沉默几秒后轻声说:“我也舍不得你,但我只是去见一个人,你不一样,你回杭城是要救人的。”
    “还有呢?继续往下说。”
    乔司月抿了抿唇,脚尖在地面上轻轻摩擦着,“我会想你的。”
    她嘴不甜,更不擅长情侣间的撒娇撒痴,这一句话说完,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跳出喉咙了。
    林屿肆瞥了眼她泛红的耳尖,没忍住动手摸了摸,眉眼带上爽朗愉悦的笑意,“越来越坦诚了。”
    “……”
    酥酥麻麻的痒意像电流般蹿到心间,乔司月脖子微微一缩。
    这细微的动作被林屿肆捕捉到,修长的手指离开她耳垂,将她下巴轻轻托起,“来个离别吻。”
    他停在原地没动,意思很明确,要她来,
    乔司月踮起脚尖,唇瓣在他脸上一触即离。
    “我收回刚才的话。”
    “……”
    “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还害羞什么,大胆亲,我又不会被你吓跑。”他堂而皇之地谈论这些事情,声调还一点没收。
    乔司月捏捏刚才被他触碰过的地方,烫得厉害,喉咙也像覆着一团火,烧到有些哑,音量压到不能再轻,“你什么时候是我的了?我俩明明才刚确定关系,都还没到那一步。”
    “听你这语气,好像对我还挺有意见的。”
    “没……”乔司月捡回曾经的满腔孤勇,抬头看着男人眼睛,认真说,“我很喜欢你。”
    林屿肆晃了下神,那天的告白他至今记忆犹新,她说了很多肺腑之言,但都比不上那句“这九年,我还是只喜欢你”。
    当然也可能是“喜欢”这两个字只有从她嘴巴里说出才会如此动听。
    “巧了,我也是。”他笑笑,唇瓣贴过去。
    比起他们的初吻,这个吻来的纯粹很多,不杂一丝欲念,只有疼惜和不舍。
    “我不在身边的时候,麻烦你替我好好爱她、寸步不离地保护她。”
    乔司月被亲到大脑卡壳一瞬,“她是谁?”
    “唯唯。”
    她愣了愣,抿着嘴笑弯眼睛。
    -
    乔司月买了最近一班去临江的车票。
    阿池见义勇为牺牲的新闻在当时引起了极大的关注,输入关键词,就有无数条相关信息弹出。
    她不费周折就找到了新闻上说的地方,江岸护栏那一侧放着成堆的白菊,对岸横着一排低矮楼房,底楼被装修成各色各样的店铺。
    乔司月走进其中一家小超市,拿了瓶矿泉水和一袋叫不上名字的零食,付钱的时候,装作不在意提了嘴,“老伯,我看到江边放了些白菊,是在悼念什么人吗?”
    老板刷着条形码的手顿了顿,长长叹了声气,“两年前,有个小伙子在这溺毙了……那小伙挺可惜的,年纪轻轻,为了救个想不开的混账,最后人是救回来,只不过把自己命给搭进去了。”
    “哎姑娘,你怎么哭了?”老板连忙抽出纸巾递过去。
    乔司月拿手背胡乱抹了下眼泪,“眼睛进沙子了,谢谢您的纸巾。”
    那天乔司月在江边待了很久,直到夕阳铺满天迹,她将画好的“沈嘉”和幻想中的“阿池”折成小纸船,红绳套进船帆。
    纸船慢慢悠悠飘远,最后只剩下一道残影。
    两天后,乔司月回到杭城。
    之后那一个月里,她一直忙着准备新作品,同样以暗恋为题材,《无疾而终的夏天》是在她很久以前就确定好的名字。
    只不过她没料到,曾经的无疾而终,在这趟薇南之行后,正式翻阅到新篇章,成为两个人的得偿所愿。
    她不喜欢在画稿的时候被打扰,习惯性将手机调成静音状态,以至于没有接到林屿肆打来的几个电话。
    等到她回拨过去,对面始终处于关机状态。两个人的职业特殊,这种你来我往的失联状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担心,但也只能作罢。
    隔天晚上,又给他拨了几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后来才知道他被派到外地去参加封闭式训练,要半个多月才能回来。
    那二十天里,明知见不到他,她还是会多绕一些路,经过消防站往里面看一眼。
    结束特训当天,晴朗无云,林屿肆一拿到手机,对着天空拍下几张照片发过去。
    s:【月色美不美?】
    哪怕知道这样的星空她可能见过不少次,但他还是想发给她看,共享的那一刻,好像他们两个人之间只有咫尺距离。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隐晦的情话,相隔几百公里外的人甩了个猫咪点头的表情包,然后——
    later:【你的舌头好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气氛算是被她终结的彻底。
    s:【这都多久了?敲打.jpg】
    later:【下次不会了。】
    later:【我说真的。】
    太像暗示了,敲下这两句话后,乔司月的心先乱了,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几圈,才将起伏的心跳声压下。
    s:【我信。】
    简单明了的两个字,杀伤力却巨大。
    过几秒。
    s:【等我回来。】
    s:【验收。】
    第50章 他想要的,无非只有她一个
    别说验收了, 两个人就算在同一座城市,也见不到几回,她忙, 他更忙。
    唯一的三次见面,也只是简单地吃了顿饭,离别前再抱会,没别的。
    九月下旬, 乔司月在平台发表了《无疾而终的夏天》第一章节。
    隔天上午,被乔惟弋打来的电话吵醒, “姐, 你最近都住在悦柠姐家是吗?”
    乔司月揉着眼睛嗯了声, 停顿几秒后反应过来他刚才的语气比平常要严肃得多,“出什么事了?”
    乔惟弋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那你最近一段时间都别出门, 也别上网,我买了今天的高铁,这几天你和我待在一起。”
    乔司月扫了眼床头柜上的日历本,“你们学校今天不上课?”
    电话里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动静,像在大巴车上,没多久嘈杂的背景音淡去, 乔惟弋的嗓音变得清晰些,“我请了半个月的假。”
    “到底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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