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妤走过来,悄悄深呼吸好几口,鼓起勇气朝笑了笑:“滕先生你好,经常听到沐沐提起你,我也——”
却忽然发现他目光穿过自己,不知道看在向哪里,她的笑容一时僵硬在了脸上,“滕先生?”
听见有人叫自己,他堪堪收回黑眸:“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强烈的被忽视感让唐妤没了和他搭话的勇气,勉强扯起唇角摇了摇头:“没事。”
气氛尴尬异常,滕沐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赶紧过来解围:“哎呀哥,我未来嫂子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唐妤脸色一红,偷偷盯着滕野的表情,随后轻推了她一下:“沐沐你胡说什么呢!哪有的事儿!”
“我哪儿瞎说了,我爷爷说的话谁敢不听?!”滕沐朝她挤眉弄眼地笑,“他一张口啊,这事儿基本是定下了,放心吧,我嫂子你是当定了!”
滕老爷子的名号圈子里的人自然都是如雷灌顶,也清楚他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所以才会在他联系了唐家之后就觉得事情已成定局。
白知许坐在角落里,偌大的杏眼儿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的酒杯,注意力却忍不住被那边的对话吸引。
她以为滕野会反驳,会不悦,又或者会生气。
可是没有。
除了叽叽喳喳地起哄声,她再没听到他张口说一个字,他半张侧脸被藏在阴影里,她不知道他脸上现在是什么神情。
眼眶里又干又涩,白知许死命咬着唇内的肉假装自己毫不在意。
“听见了没。”程乾笑着抿了一口香槟杯里的起泡酒,轻浮地朝白知许挑眉,“我说的没错吧。”
“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轻笑一声,好像真的不在乎一般,但脸色却苍白如纸。
“别装了,他刚才看你,我知道。”敏锐如他,几乎是滕野进来的那瞬间,他就断定这两个人早就认识,甚至还有一些其他的牵扯。
“看我有什么可稀奇的。”白知许缓缓转过眸子,淡粉色的唇角微微翘起,“有男人看我,不是很正常吗?”
程乾从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知道,这世界上不管男女,绝对不会对她的外貌有半分质疑,所以他才会冒着风险想朝滕沐的身边下手。
“呵,你说的没错,哪个男人会看不见你呢?”
白知许不想再待下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走了。”
程乾神色一动,跟着站起身:“我送你。”
“不必了,我对你没兴趣,也不想别人指着我的鼻子骂。”
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白知许拿着外套从后门走了之后才给滕沐发信息说自己不太舒服先回去。
想了片刻,又补了一句:【程乾不是什么好人,他配不上你。】
过了好一会儿,滕沐那边才回了信息:【知知姐,我知道他好像喜欢你了,但没关系,我不会生气的。】
白知许看着她发来的短短两行字,卑微又可怜,葱白似的指尖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教育别人呢,明明连自己的人生都还没有活明白。
刚刚喝了一点酒,她虽然脸不红,但体温高了不少,后劲儿上来也会头晕,走出来是一座长长的桥,桥上风景不错,她慢慢散着步往回走,想让夹着小雪的冷风吹散她淡淡的酒意。
漂亮年轻的女人总是引人瞩目,更何况深夜独自一人在桥上漫步,时不时有人上来搭讪又被她一一拒绝。
程乾跟在她身后,脚步不远不近。
一路上被烦得要死,白知许没了耐心,回头怒视:“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再这样我报.警了!”
“我走我的路,谁说我在跟着你。”他脸皮厚得很,油盐不进,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决心不再理会程乾,她拦了辆出租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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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黄色的路灯下不知何时停着一辆纯黑色的跑车。
年轻的男人站在车旁,颀长的身量站得笔直,指尖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微亮的火光在阴影中忽明忽灭。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细小的雪花落在肩头,染湿了一大片。
远处车灯的光晕忽然出现,一辆老旧的出租车从巷口拐弯往这边驶过来。
待他看清楚车里坐的人后,紧抿着的唇角也稍稍松了些许。
白知许付完钱,刚刚推开车门下车,一转眼就看见了站在路灯下的滕野,她愣了愣转过身不想看他。
她径直往小区里走,细细的高跟鞋踩在雪地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滕野想要跟上去,却无意间看见她裸.露着的脚踝。
他知道白知许从小就爱漂亮,哪怕是气温零下的大冬天,她也穿得轻薄,什么棉衣长裤,基本上与她无关。
可眼睁睁看着那一节欺霜赛雪般白皙的小腿就这么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他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心。
“你刚刚……”他微顿片刻,沉着嗓音开了口,“去哪里了?和谁在一起?”
白知许停下脚步,好笑地看着他:“我去哪你不是看见了吗,去给你妹妹过生日了。”
“哦对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恭喜你啊,要结婚了是吧?祝你们百年好合情比金坚,婚礼记得通知我,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了,到时候份子钱肯定不会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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