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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脚还想不想要了。
    然而两人本身隔的就不远,这么一会儿功夫姜棠已经到了。
    她头上沾着雪,过来扑腾一下四爪并用,环着他窜到身上。
    “你是来接我的吗?”
    笑盈盈的足见心里有多高兴。
    陈宴清一手撑着伞,一手下意识拖着她臀,防止她滑下去。
    嘴上不留情道:“不是。”
    两个字的反驳,不是的也没理由。
    “那你怎么在这儿?”
    陈宴清答的面不改色,“去书房,回来瞧见顺便等一下。”
    他这也就仗着紫苏两个跑了,没人告诉姜棠书房离这里是反方向。
    好在姜棠足够高兴,也不计较。
    陈宴清先把人扒拉下来,伞歪到她头顶,语气有些严肃,“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什么呀?”姜棠背着手,俏生生站在他伞下,显然已经不记得了。
    陈宴清静静威慑她两刻,希翼他的妻能认真些。
    不过姜棠大眼睛看着他,一点没有认真的征兆。
    陈宴清别开眼,刻意不看她的笑靥,“答应这几天乖乖养病,不再折腾。”
    姜棠回忆了一下,点点头。
    “对啊!我答应了。”
    而且她觉得自己还是挺乖的呀。
    可陈宴清显然不这么以为,睇了眼她的脚道:“足伤未愈方才是不是蹦了?”
    “呃……是。”姜棠捏着手,小声道:“可我用的是好脚蹦!”
    姜棠此人你说她乖吧,她也真挺乖的,也暖心。
    但你说她老实那真谈不上,使起小性子又骄纵又作,除了原则性问题,现在陈宴清对她是越发没辙。
    “那也不行。”陈宴清狠着心道:“作为惩罚晚上多吃半碗米饭。”
    姜棠哀呼一声,握住他的手指。
    她倒不是吃不下,主要是晚上多食会长胖的呀。
    可陈宴清没有松口,任凭姜棠怎么晃都没松口。
    最终姜棠看着他,“哦!”了一声,不情不愿。
    陈宴清趁热打铁教她,“下次人前别撒娇,也别这么扑我,你是夫人要学会稳重。”而且这样显的他不威严。
    姜棠想问为什么,“紫苏粉竹又不是外人。”如果红姨娘在这她肯定比谁都稳重。
    可她说完陈宴清都不笑了,铁了心要她改。
    她只能答应,“行吧。”
    你严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陈宴清勾勾她丧气的鼻头,这才软了态度——
    “那么现在没人,夫人要抱吗?”
    姜棠绷了脸,她不开心,对着近在咫尺的脸也气呼呼的。
    忽然揪住他衣襟。
    陈宴清顺从的俯身,姜棠趁机咬上他的耳朵,完了还不满意,又踮脚啃了两口。
    陈宴清给兔子啃,一动不动。
    “你老这样!”姜棠不满。
    打一把掌给一个甜枣,害她生气都坚持不下去,因为……她真的想抱嘛。
    陈宴清顺顺兔毛,“所以要抱吗?”
    姜棠剜他一眼,这才伸出双臂环住他,一边威武的拍着他后颈,一边理直气壮道:“要。”
    当然要!
    不要岂不是白被说教一通!
    姜棠挠挠他,“快点快点,夫人饿了。”
    命令他的语气带着十八岁独有的可爱和顽劣。
    陈宴清单手把人抱起来,顺便给她撑着伞,他虽是文臣但常年练武,看似劲瘦实则肌肉结实,姜棠这些力道并不算什么。
    姜棠窝在他肩窝,老实了一会,又忍不住和他分享,“我刚刚好像吵架了,而且我吵赢了。”
    因为她反应慢,儿时出门遇伙伴争执,从来都是吵不赢的,阿兄虽会把那些人胖揍一顿,但回家也会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胜利的喜悦对于姜棠来说是陌生的。
    她眼睛亮亮的,里面晕出浅浅的光芒。
    陈宴清便想起方才听到的那些话,已经可以想象到一直张牙舞爪的小兔子。
    她得意于胜利的喜悦,却也忘了红姨娘之所以能被兔子噎到,完全是因为忌惮兔子身后站着一只沉睡的老虎。
    然而这些,陈宴清没提醒她。
    “嗯,真厉害。”
    姜棠腼腆的笑笑。
    她被夸了很高兴,陈宴清也高兴。
    虽然他那些高兴稍纵即逝,但不管如何,方才在脸上惊起的波澜真实存在。其中三分是有荣与焉的骄傲,剩下七分是被她维护的喜悦,这时候陈宴清觉得李陌说的对。
    像个人的活着,真的很好。
    这意味着你被骂有人护,吃饭有人陪,雪中有人等,余生除了杀戮和罪孽,也能在血泊中看见期待的花。
    现在,这一刻。
    抱着姜棠走在风雪中,他希望姜棠这朵花,能在他羽翼下长开不败。
    *
    东宫。
    李陌从城外冒雪回来的时候,唐心那边据说还在生气。
    他自知这个时候过去等着他的只有两种结果——
    一个是求唐心给他开门。
    一个求唐心别生气出门。
    为了自己能长命百岁,也为了大雪天的别媳妇回娘家,自己被岳父和大舅子说教,李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灌醉”。
    然后迷迷瞪瞪的去一心堂。
    丫鬟们果真不敢拦他,问了唐心才把人搀扶进去。
    此时夜已深了。
    唐心本来挺气的,此时看见他这样子就更气了。
    等人躺上床直接伸手掐在他腰上,“怎么喝这么多酒?”
    李陌怕装醉穿帮,直接躺下蒙头不语。
    丫鬟们给两人折了被窝,灭了灯,一个接一个都出去了,唐心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她明白李陌的担心,如果两人是联姻,过继什么的都无所谓,可不是啊!
    这让她如何甘心!
    这样想着唐心叹息一声,翻了身准备睡去,在她即将入睡的时候,忽感觉腰上钻入一阵冷风。
    她猛的回头,背便被人贴上。
    帐内一片漆黑,鼻息间是熟悉的男人气息,他的身子挨过来。
    外面一片雪色,里面却帐影昏昏,仔细一看李陌哪有半分醉意,唐心憋着一股气,刚要发火却听李陌说:“孤错了。”
    唐心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一直觉着过继一个孩子你能有所依靠,现在想想是孤魔怔了,若那些让你不开心要来又何用?”
    “那些话我以后不说了。”
    孩子是两人的伤,轻易都不说,但说一次就跟刀拉在心上一样,钝钝的疼。但这么多年却是李陌头一回认错,本来唐心还能憋着心气生气,听到这些话终于忍不住泪流出来。
    她抓着他的衣裳,死死的抓着,哭都是无声的。
    因为两人成亲不易,当初李陌豁出一切求她出嫁,成亲以来都是惯着她,闹别扭唐心都没哭过。
    如今乍然一失控,那些金豆子就跟冰刃似的,一刀一刀剜在心上。
    李陌慌的不知如何是好。
    只把人揽在怀里不断认错,“是我对不住你。”
    “李陌,你怎能这么欺负我……”
    唐心拽着他,哭道:“你喜欢我,便爬上我家墙头娶我,你觉得孩子好,就要硬塞给我一个孩子,你问过我想要什么吗?”
    “我……”
    唐心没让他开口,“你以为我没恨过吗?”
    可恨有什么用?认识他时唐心也不过十七岁!情窦初开的年纪。
    “我记得灯会上,少年为我赢下满街花灯,站在高台朝我一笑的张扬。记得大雪之中,马车崩坏途中,堂堂太子背着我跋涉雪中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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