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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祁阮突然出现,张导迟钝地眨了眨眼睛,视线在江聿和祁阮身上逡巡,过后恍然大悟,眯着眼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还真忽略了。
    “祁阮啊,你快进来坐。”张导很贴心地让服务员加位置,自己将座椅往旁边挪,愣是让新添的椅子放到江聿身边。
    江聿请轻蹙着眉头,绷着面容坐直了身体,祁阮像一只蝴蝶似的飞过来,扑到他身边坐下,轻挑眉梢:“你怎么来了啊?”
    “江玦哥哥没有跟你一起吗?”
    她瞳仁乌黑发亮,灯光从头顶倾泻,照得眼睛亮晶晶的,说话时,浓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稍显天真。
    眼睛四处寻找,并没有看到江玦的身影。
    细软的手指往江聿手臂上搭,像小姑娘那样娇气,“他告诉我会来的。”
    江玦一直很宠祁阮。
    江聿并不会。
    江聿不动声色挪开,避开祁阮有意无意的触碰,语气不大好,“他来不来,我怎么知道?”
    祁阮有些失落,抿着红唇抱怨:“半个小时前就告诉我快到了,他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江聿稍感意外,“江玦要来?”
    “对啊。他来探班,不像你,来了也不找我。”
    祁阮是知道江聿看在江玦和林绵的关系上入资了的,为此她耿耿于怀很久,找江玦好一番哭诉。
    江玦果然送了两个好资源。
    张导一听江玦要来眼睛都亮了,他这算是走运了,一个电影,星盛两位公子前来探班,吹出去他面上都有光。
    他放下酒杯,叫来服务员收拾现场,准备迎接江玦。
    江聿懒懒地坐了会儿,百无聊赖之际,起身对张导说:“你们慢慢喝,家里那位管得紧,先回酒店了。”
    张导足足愣了几秒,才意识到江聿说得那位是他隐婚的妻子。
    “那我送送你。”张导跟着起身。
    江聿示意不用送,张导脑子转得快,立刻对祁阮使眼色,“你帮我去送送小江总。”
    祁阮刚好也想找江聿说话,便施施然起身跟着江聿出门。
    江聿在门口拿出一支烟点烟放到唇上,他目光望着远处,像是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背影溶于夜色,门口一点点薄光打在眼睫上,他低垂着眼皮,指尖很轻地敲了下烟灰。
    游刃有余的动作稍显矜贵斯文。
    “江聿,你为什么要撤我的代言。”祁阮之前顾忌着一屋子人忍着没说,四下无人,她的脸瞬间垮下来。
    要知道,她可是星盛力捧的亲女儿,好的资源都该往她身上倾斜,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但江聿回国后,不但抢夺了江玦的权利,还力排众议签下林绵,短短时间内,竟然不商量就撤了她两个代言。
    那两个代言虽然不是蓝血,国际知名度高,影响力大。
    江聿面对质问波澜不惊,似乎并不觉着有什么,他薄唇吐出冷淡语调:“你跟品牌方不契合。”
    祁阮愣了一下,她简直闻所未闻,她就是品牌方的宠儿,从没听过不契合,受不了这种委屈,眼眶里瞬间盈满泪水。
    “所以,你打算从我这里抢走代言给林绵?”
    抢?
    江聿态度微妙,指尖的青烟袅袅环绕,两人视线对峙间,将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虚化。
    “不给。”
    祁阮震惊抬眸。
    “配不上。”他回答干错利落,不给祁阮半分颜面。
    当然也并非抬高林绵,这些品牌都衬托不了林绵的漂亮,她的代言他会精心挑选,绝不是从祁阮这里随便拿两个过来。
    “为什么?”
    江聿低眼,牵了牵嘴角,“偏袒需要理由?”
    当然不需要。
    如果偏袒需要理由的话,他还当什么资本家。
    祁阮黑眸睁大,满脸惊愕地看着江聿,像是从他脸上读懂了什么,又像是很迷糊,认为江聿做的不可思议。
    一支烟燃完之际,江聿侧头对祁阮说:“你进去吧。”
    他手指捏着猩红闪烁的烟头,快步走进夜色里,酒店距离餐厅不过几百米,很快硬挺的身影彻底融进夜色里。
    他回安排好的房间,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敲开林绵的房门。
    室内暗香浮动,应该是她用过香水了,浅淡的玫瑰香气不腻,隐约有些勾人。
    林绵睡袍挂在肩头,她开门趿拉着拖鞋往室内走,张导叫人送来的饭菜没怎么动,她懒懒地走到床边,掀被子要躺回去。
    江聿拉住她手腕,探了探体温,问她怎么不吃饭,她没睡醒似的,困倦地没力气说话。
    “我想睡觉。”
    她抽回手,像猫儿一样窝回被子里,侧躺着,半张脸埋进枕头里,闭着眼睛很快入睡。
    三年了,贪睡这个习惯还没变,江聿无言轻笑,他站了会儿,解开衣服,丢在椅子上,掀开被子从背后拥住林绵。
    她身体很软,靠在臂弯中就像是量身为她打造的一般,一米六八的身材,宛如一根骨头镶嵌在他一米八八的身体里。
    鼻息萦绕着她散发的浅淡香气。
    江聿按灭了唯一的光源,盯着她后颈看了半晌,手指撩开窝在颈侧的头发,倾身印上一个吻。
    林绵紧闭的眼睫,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轻轻颤动。
    江聿搂住她瘦削的肩背,微微勾起唇角,轻言轻语:“腰还疼不疼?”
    他也不等回答,手搭在她腰上心无旁骛地按摩,力气不轻不重,按得林绵昏昏欲睡。
    林绵起初感觉暖和,偏高的体温炙烤着后背,后来感觉越来越热,像是被拽入一片热海里,手脚不得动弹挣扎,热气漫过脸,难以喘息。
    她梦见坐在大圆桌上,周围坐满了各种人,大家有说有笑,推杯换盏,有人过来敬她,推辞不掉,她抿了一口。
    真的就抿了一口,后来脑子越来越昏沉,身体不断有热意渗出。
    她踩着虚浮的脚步去洗手间,忽然一双手缠上来,酒气随之环绕过来。
    “林绵,你醉了。”贴过来的陌生男人,嘴脸丑陋,嘴角噙着恶心的笑。
    林绵吓坏了,那一刻力量爆发,将男人用力推开,忙不迭地往酒店大堂跑,往人多的地方跑。
    那人如影随形,很快追上来,嘴里谩骂着刺耳难听的话,伸手要拽她回去。
    林绵忽然脚下一软,摔倒之际,被一个服务员接住,“小姐,你没事吧?”
    林绵死死地抓着服务员的手说:“我……我胃疼,你送我去医院。”
    她肌肤本就偏白,受了惊吓血色全失,一双黑眸沁水,指甲用力都快钳入服务员肉里,服务员吓坏了,赶紧联系人送林绵去医院。
    也就在这时,背后深而黑的走廊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
    继而响起拳脚相加声。
    林绵身体轻颤,倏地睁开眼,眼底布满了恐惧,失神般的望着天花板,过了很久很久,溃散的意识逐渐回溯。
    胸口剧烈起伏,她拥被坐起来,环顾四周,才辨别出是在剧组酒店。
    枕边冰凉,房内萦绕着浅浅的香气,她记得昨晚江聿过来敲门,后来被他抱着睡了过去。
    房间里已无男人来过的痕迹,她牵开被子,双脚踩在拖鞋上,坐着愣了会儿。
    怎么又会梦到那件事情。
    来不及多想,闻妃打电话过来,告诉她江玦来剧组探班,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挂了电话,噩梦的不安仍旧萦绕,她拨通黎漾的电话,指尖无意识在腿上轻敲。
    这是她紧张的小动作。
    “绵绵宝贝你好早啊!”黎漾拖着懒洋洋嗓子,“今天不开工吗?”
    林绵说雨水刚停,没办法进山拍摄。
    “江聿是不是去探班了?”黎漾又开始八卦。
    林绵绕过了这件事情,将她做的梦讲了一遍,好像找个人说了,心里就没那么慌张害怕。
    “ 当年那个臭傻逼都因为嗑/药被抓了,你怕什么?”黎漾提起来就来气。
    其实不是梦,那是林绵未拿奖之前的一段灰暗经历。
    那个导演出事的很蹊跷,据狗仔爆料,他在被抓之前身上有严重的外伤。
    结合梦里那声惨叫——
    黎漾说:“你该不会还在想找那个人吧?”
    林绵沉默。
    黎漾劝他:“当时那个点吃饭的人多,你又喝了酒,服务员都说没有发生殴打,你再怎么找也是白费力气。”
    大家都这么说,可能只是记忆错乱了。
    倏地,黎漾那头传来说话声,林绵觉着耳熟,“黎漾你跟谁在一起?”
    “没谁啊。”电话就被掐断了。
    过了十来分钟,没见江聿回来,林绵发消息问问他走了吗?
    江聿很快回复:【没有,醒了?】
    林绵不知道自己整整睡了是十几个小时,她抻了抻懒腰想去洗个澡,解开睡衣带子,睡衣褪至手肘,房门发出“滴滴——”
    江聿推门进来,入目的是她脱掉了睡袍,香肩半露,一片白皙的肌肤闯入视野。
    她侧过去,如蝶翼般的肩胛骨嶙峋耸起,勾勒着纤弱脆弱的线条,骨感美也不过如此。
    “给你买了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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