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话才吐出,小瑾已经张着嘴一口咬走了鸭肉,一瞬间,瞳孔骤地一缩,哈着滚气在厨房蹦哒个不停。这模样,就连莫轻轻瞧了,也忍不住跟着将秀眉揉成一团,直待他缓和些,才不知不觉舒展开。
再对上那双水汪汪满是委屈的眸子,又瞧了瞧他因咀嚼而仍旧不停鼓动的两腮,莫轻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索性懒得安慰,自顾自也夹了块,吹了吹后送入口。
最外面是层薄薄的脆皮,酥得掉渣,轻轻一咬破,转瞬又遇上绵柔似纱的芋泥,加了咸鸭蛋的芋泥,尝起来十分爽口,还能为底下那层汁厚肉嫩的酥鸭解去油腻,搭配起来,让人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莫轻轻满意地直点头,转身又去了灶台前。光是吃这个然然不行,她觉得此时若能再搭配上一碗暖暖的粥,那才真叫绝。
她将河虾洗净剥壳,虾仁拿黄酒、盐和胡椒粉腌制上,虾头则是洗得干干净净,和小葱一起下油锅煸炒,接着再用煸出的红油加水加米煮成粥。
待粥水煮好,一揭锅便能闻见淡淡的鲜香时,添入香蕈、竹笋、及腌制好的虾仁,焖煮一柱香的工夫,最后加入几根小白菜,撒些许盐和葱,撤去灶膛的火,盖上锅盖再静等片刻即好。
不早不晚,刚刚好到了该用午食的时辰,莫瑾二人端着香酥鸭和鲜虾粥到堂屋,围在桌前坐下,边欣赏外头时而大时而小的雨势,边一口香酥鸭、一口鲜美虾粥,美美吃完了这顿饭。
雨下了整整一日都未停,最多也是化成绵绵细雨,但用不着多久,便再次势长。莫轻轻除了期间出门一趟,去买了些白糖和酒回来,将蒸过一柱香时辰的桑葚酿成果酒储存好,其余时候,都是坐在堂屋里读书写字,直到夜幕拉下时才惊觉。
她起身点了油灯,烧一锅热水,与小瑾各自洗漱完,嘱咐小瑾睡下后,便回自个儿屋子,再次在桌前坐下,蘸了笔刷刷开始记下今日的出入账目。
当然,只有出,没有入。
她的右手旁,是只六边形木盒。盒盖上雕着几朵盛开的芍药,雕工细致精巧,可惜是个半成品,最左边那朵,花瓣只有一半。印象里,这本该是只妆匣,原身父亲提过一嘴,说是准备当作女儿的及笄礼。
妆匣未完工,眼下只是个空荡荡的雕花木盒,但好在可以上锁,莫轻轻便用它来盛放这段时日的心血。
盒子里,微微发红的铜钱堆了半截手指那么高,上头再零星散着几锭银子。这便是她靠食摊给攒下的,瞧着不少,可除去两人的日常用度,余下要去租一间地段好的店面,再备各种食肆用品,还是太吃力。
莫轻轻扣上盒盖,仔细上了锁,旋即暗暗给自己加把劲。
没事,大不了多摆几个月食摊,反正离入冬还早,能挨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整两日才停,也被迫修身养息两日的莫轻轻,摩拳擦掌,一待地面干得差不多,就趁着还有天光,推起小摊车出了门。
照旧是选在傍水河畔,搬几块石头稳固住摊车轮子,再摆食材,架炭炉铁网,最后挽起衣袖生炭火,神情愉悦地烤起了串。
许是因前两日被雨困住脚,久待在家乏闷了,都想出门走动走动。这会儿一放晴,街上就人头攒动,沸沸扬扬,像刚下锅的饺子一样闹热。
不多时,食摊前也围了密密的一圈人。
“小娘子,给我来五串羊肉和三串猪五花。”
“我要两串鸡翅和酱鸡胗!”
“我要素的!豆腐茄笋香蕈,对对,还有这边这些,都一样给我来一串!”
…
七嘴八舌、忽高忽低的喊话声,听得连过路行人都觉得有些头大,被围在里圈的小娘子,却始终抱以笑,有条不紊地忙活个不停。若真记不大清食客方才点了什么,便抬起头,眉眼一弯,笑出两个小酒窝,语气温祥地再询问一遍。
这副和善笑颜,看得人心情大好,食客哪里还有半点不耐烦,爽快地当即又再复述。
天光渐渐消逝,夜色悄然嗅着香味席卷而来。小食摊前也点起了一盏油灯,晕暖的光线打在小娘子的面上,给她笑盈盈的神色又多覆了层温意。
食摊的生意好得让周旁摊铺艳羡,可谁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生意好坏,各凭自家本事。更何况,他们也不是卖吃食的,反倒还因源源不断的客流也小小招揽了一波生意。
卖簪花头面的大娘笑眯眯送走客,闲着无事,便伸脖子往隔壁食摊瞅了瞅。嘿!乌压压的全是脑袋,愣是什么也没瞧着。只好缩回去,改而嗅了嗅鼻子。
别说,这烤出来的东西还真挺香,闻着就忍不住流口水……
好不容易等到食客散了些许,大娘笑呵呵凑过去搭起话:“小娘子生意可真不错呀,每日得挣不少吧?”
莫轻轻谦虚一笑:“还好,还得扣掉不少买食材和佐料的钱呢。”
大娘听罢也跟着扯了扯嘴角,心里嘀咕这丫头不知足,可嘴里呲溜吐出的话却是怎么好听怎么来。
“没事,你这才第一天,肯定能越赚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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