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触了电似的抽回自己的手,拔腿跑下车。
**
盛嘉泽告白过后,许听夏便一直躲着他。
假期还没结束就买票回了帝都。
初禾向来讲义气,扔下褚南洲陪她一起去,某人在家嗷嗷叫着控诉自家哥哥,为什么告白失败还要拉着自己一起倒霉。
当然,那对难兄难弟并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内。
坐在去往帝都的高铁上,许听夏终于一身轻松,再也不用在家提心吊胆,一边害怕长辈瞧出端倪,一边看见盛嘉泽就觉得尴尬,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初禾得知盛嘉泽向她告白的事,惊呆了十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去,你真的一点点都不考虑啦?那可是盛嘉泽诶,你喜欢了他三年诶。”
许听夏笑了笑,表情轻松:“可是三年已经过去啦。”
初禾:“那你真的不喜欢他了?”
许听夏垂眸,视线落在交握的手指上:“从我选择来帝都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不喜欢他了。”
初禾转头看向她侧脸,却只有垂落下来挡住侧脸的发丝。
“我跟他之间本来就不该那样。”她听见她平淡如水的嗓音,“谁都不能保证感情一帆风顺,更何况是盛嘉泽那样的人。”
他就像一缕风,看不见,捉不住,只能听见擦身而过的声音。
“我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如果在一起,又分开了,以后我在盛家如何自处?他娶了别人,我们又该如何相对?”许听夏字字认真,“如果真到那天,我做不到他那么洒脱,也没办法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更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大家为我们的事受到影响。”
以前她的世界太单纯,只有课本和盛嘉泽。
可后来她才明白,大人的世界很复杂,不止有喜欢和厌恶。
**
刚复职的盛嘉泽被政委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的一份文件扔在他面前:“你小子认真的?”
文件抬头写着“调职申请”,盛嘉泽平时写字潦草,难得写出这么工整的一篇。
却没想到是这种东西,把队里领导气得够呛。
男人制服笔挺,字字铿锵:“报告,认真的。”
“少跟我来这套,平时没见你站这么直。”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你搞什么?好好的救援队长不干了,想去学校干?怎么着?年纪越大越怕死啊?”
“不是啊老头。”盛嘉泽摸着被敲疼的脑门,皱了皱眉,满脸委屈,“怕死是怕死,那倒不至于调职保命,我这事儿吧有点复杂。”
老头气吼吼望着他:“说重点!”
盛嘉泽笑了一声:“这不是想赶在您退休之前,完成脱单任务么。”
看着老头瞪大的眼睛,盛嘉泽笑得痞气又无赖:“您就批准让我去追媳妇儿吧,不然真要一辈子打光棍了。”
救援队太忙,一旦复职就跟以前那样,如今小姑娘远在千里,怕是等他有空,黄花菜都凉了。
盛嘉泽思来想去,还是不能坐以待毙。
第45章 (一更)
这天, 许听夏和室友们在去教室的路上,突然看见不少人一窝蜂地往操场跑。
吕涵一脸懵逼:“咋了这是?”
曲子璇踮起脚尖往前看:“有明星啊?”
她们赶着去上课,就算有明星也跟她们无关。
许听夏倒是淡定地在手机上和初禾聊天, 丝毫不关心发生了什么, 到教室吕涵打听了一番, 回来报告:“我知道了!”
萧喃摘下耳机:“哈?”
“是国防生新来的教导员!”吕涵笑眯眯地挤了挤眼睛, “听说长得超级帅哦,兵哥哥, 人家dna动了啦。”
萧喃面无表情:“哦。”
这丫头喜欢文质彬彬那挂, 苏文远那样的,虽然她瞧不上苏文远, 可对当兵的更没兴趣。
许听夏心底倒是微微颤动了下, 但也只有短暂的一秒,很快平静下来,打趣道:“那你要不去看看?说不定兵哥哥是为你而来。”
吕涵啧了声:“四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讽刺我。”
许听夏连忙举起双手:“我发誓,我没有。”
许听夏在寝室年纪最小,长得又可爱水灵,吕涵是大姐大, 一直宠溺地叫她四宝。
因为年纪最小, 她在寝室也是团宠般的存在,姐姐们什么好的都会先想到她。
包括找男朋友。
曲子璇看了看吕涵, 说:“涵姐, 咱们可是说好的, 先把四宝嫁出去再考虑脱单哦, 你可不能抛弃姐妹。”
吕涵努了努嘴, 不情不愿道:“那我把兵哥哥让给四宝?”
许听夏:“……”
大可不必。
说起来, 自从她回了学校,盛嘉泽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之前对她告白的那些话也像是一场梦,有时候她都会恍惚,是不是真的做了场梦。
那梦也太过真实了些。
看吧,有些人的喜欢也像风一样,来去自由。
她的生活依旧有条不紊地继续。
上课,自习,偶尔忙一忙学生会的事。
因为她字写得好看,还会画一些简单漫画,被学姐抽调去办板报,和苏文远几乎没有交集,那次轰动全校的告白也仿佛被遗忘了一般,没人再提起。
每次经过操场,无论烈日还是雨天,都总能看见那些国防生训练的身影,她忍不住心潮澎湃,有股热泪盈眶的冲动。
就像国庆节看着电视里的阅兵仪式,无法自控感动得想哭。
那些保家卫国的战士,和即将成为战士的同学们,都同样令人崇敬。
**
周一升旗,许听夏四点多就起床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她已经是一名合格并熟练的护旗手,也习惯了国旗队的氛围,和那些学长学姐们打成一片。
“一会儿好好表现啊,今天我们教导员亲自过来。”队长秦煜,也是大三的国防生,回头冲他们认真嘱咐。
“教导员?老郭啊?”一名学姐紧接着问道,“这么早他能起得来?”
老郭是之前的教导员,年纪大了快退休了,去年又生了场病,身体一直不太好。
“是我们的新教导员,特别吹毛求疵。”秦煜满脸严肃道,“一会儿都给我认真点儿,不然被骂哭别怪我没提醒。”
“我发誓,队长说的是真的。”和许听夏同批进来的国防生同学补了一句,“他真的超凶。”
一听这话,许听夏从头到脚紧绷起来。
整个升旗的过程她目不斜视,也不敢出一点点错,但抛旗时还是不小心,手指挂了一下。
一般人应该看不出来,可那位教导员应该不是一般人。
许听夏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了,结束后,队长也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颇有点同情的意味:“学妹,学长帮不了你了。”
话音刚落,她低垂的视线看见身侧一道蓝色的身影靠近。
黑色皮鞋,蓝色的制服裤子,那迈步的姿态莫名让她感觉到熟悉。
许听夏紧紧攥着衣角,听见后面的学长们窃窃私语。
“卧槽,他笑了。”
“怎么办,他一笑我们就倒霉……”
“我们该不会被连累吧?今天再五公里负重我要死了啊!”
“可是昨天他说了,下一次负重越野。”
“卧槽我想哭……”
“别哭,上周小雷哭完罚跑了一夜。”
“……”
“你们说,学妹撒个娇管用不?”
“……”
许听夏听着他们的话,汗毛都竖起来了,根本不敢抬头。
直到那人站到面前,她视线落在他腰带束着的紧窄的腰,不自觉屏住呼吸。
这些天关于这位的传言她早都听腻了。
讲他长得多帅多高,身材气质多好,不笑的时候多酷笑的时候多迷人,简直把一个男人所有美好的词汇都用在他身上。
原本许听夏是不感冒的,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传言中的陌生人而已,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在他面前,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心率。
然而一切都在下一秒有了答案。
清沉慵懒的嗓音从头顶飘下来,是阔别已久的熟悉:“表现不错,继续加油。”
所有人:???
许听夏更是从头到脚僵住。
然而她还是抬起头,看向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他的面容是熟悉的,盛嘉泽似乎从三年前到现在没有任何变化,二十五到二十八岁,只是年龄涨了个数字。
站在那些二十岁左右的男生中间,他却明显气势刚强,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但许听夏是第一次看见他穿军装。
之前她偶尔听盛嘉铭提过,他是几年前被部队领导送到警航的,人在警航,但还是空军部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