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面前也多是穿着常服,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事实上没有一个女孩内心能拒绝穿军装的男人。
许听夏也一样。
至少在这一刻,她全身心毫无保留地崇拜并欣赏着,有种愿为他赴汤蹈火,无所不能的冲动。
直到身后传来秦煜的声音:“怎么回事?这位哥脑子今天被水泡了?”
“你想死吧你敢这么说他?”
“太不正常了……卧槽,他不会是看上我们学妹了吧?”
“他会吗?”
“怎么不会?他虽然单身,可你看他长得多像个渣男?”
许听夏:“……”
原来她不是唯一一个觉得盛嘉泽自带渣男气质的人。
如果不是那些年跟在他身边,知道他工作有多忙,她恐怕都要以为此人在外面夜夜笙歌了。
没有哪个有钱公子哥愿意选择过这样的生活。
他和盛嘉铭,多少都是令人敬佩的角色。
但也仅仅是敬佩。
许听夏脑子里念头翻涌,最后归于平静,表面是始终如一的平静,还低头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
盛嘉泽原本波涛澎湃的眼底凉了一些,轻轻扯唇:“不客气。”
这姑娘跟他生分起来,还是这么扎人心。
但如今的盛嘉泽也不再是当初的他了,许听夏刻意生分,他便望向国旗队其他人:“走吧,请你们吃早饭。”
这些人当然也包括许听夏。
她跑不了。
学姐挽着她胳膊舒了口气,小声道:“刚刚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被骂。”
许听夏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问:“他真的有那么凶?”
可能是她从来没被盛嘉泽凶过,有点不敢相信。
“我也不知道,队长说的啦,不过刚刚真的捏一把汗。”学姐压低嗓音,小心翼翼看着不远处带路的男人,“这些天他们国防生都被训哭好几个了,他简直不是人。”
许听夏心有余悸地抿了抿唇。
“不过听说他以前在特种部队待过,那边的训练都很恐怖,队长说他对他们已经算客气的了。”学姐叹了叹,“当兵真的好辛苦哦,我弟弟还说他以后想当兵,我妈怕他吃不了苦,愁死了。”
许听夏不自觉望向前方那个挺拔的身影。
当兵的确是很苦的,但她从盛嘉泽身上,似乎从来没感觉到“苦”这个字。
虽然他经历过那些她连想都无法想象到的艰苦,并正在经历着比常人困难和危险百倍的工作,但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似乎总是那么顺风顺水,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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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嘉泽带他们去的是附近一家酒店的自助餐厅,这个点人还不多,显得格外空旷雅致。
许听夏到北方上学后胃口有些变化,早上吃得素,沾油荤会觉得恶心,于是只拿了四个奶香小馒头和一杯酸奶。
本来想弄一小碗蒸蛋,可一看餐台那么远,就懒得去了,在学姐旁边坐下,小口小口地啃馒头。
“你就吃这么少?能管一上午吗?”秦煜看了眼许听夏的餐盘,“我这面条多着呢,给你点儿。”
队长秦煜是个粗线条纯汉子,一向把这些人当弟弟妹妹照顾,说着就拿筷子往出夹。
许听夏看着油腻腻的炒面直皱眉,可又不好意思说不要。
正苦恼的时候,对面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修长漂亮的手指拦住秦煜热情的炒面,淡淡道:“你筷子都吃过了还给人夹菜,恶不恶心?”
“我没吃过……”
秦煜想解释,可接收到盛嘉泽仿佛夹着冰渣子的目光,还是悻悻地把手缩回去。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盛嘉泽把自己餐盘里的那碗蒸蛋,放到对面的小姑娘餐盘里。
他动作无比自然,仿佛原本就该这样。
那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和这身硬朗军装格格不入的温柔宠溺。
第46章 (二更)
许听夏生怕他做出更引人注目的事, 或说出什么惊天之语,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好在他接下来只是淡淡地开口:“这位同学太瘦了,多吃点。”
许听夏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道道目光终于离开, 才继续慢吞吞咬馒头。
馒头有点干, 她吃了两个就不想再吃了, 可碗里还剩两个, 许听夏一边喝着酸奶,一边面色复杂地望着剩下的两个馒头。
喝完酸奶她又去吃蒸蛋, 始终不碰那两个馒头。
墙壁和餐桌上都贴着无比醒目的宣传标语——光盘行动, 拒绝浪费。
碗里那两个馒头越发显得刺眼。
小时候她吃不完的饭菜都是爸爸帮她吃掉的,后来在盛嘉泽那儿她很少剩, 就算偶尔有, 也会被他倒进厨余垃圾。
盛嘉泽这人讲究,别说她吃剩下的,就是一顿没吃完的菜,也不会热第二遍,宁愿拿去喂小区里的流浪狗。
学长学姐们赶着去上课,都迅速解决完早餐溜之大吉。
许听夏早上没课,本来就不着急, 再加上这两个馒头, 她实在不好意思一走了之,磨磨蹭蹭到最后, 只剩下她和盛嘉泽。
旁边的学姐离开后, 许听夏望着空荡荡的餐桌懵了, 不知道怎么就只剩下她和盛嘉泽。
这是什么世纪尴尬现场?
早知道眼一闭心一横, 不就是两个馒头吗?
可她低头看了看俩馒头, 一阵反胃的同时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盛嘉泽吃饭并不慢, 但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
这会儿刚把碗里的饺子吃完,一抬眼,看见满脸难色的小姑娘和两个白花花的奶香小馒头,顿时了然。
没人在,他也就不装了,朝她勾唇笑了一声,故作严厉:“不许浪费粮食。”
“……”这人还跟她较真上了。
许听夏看了眼馒头,印象中的奶香小馒头都是软乎乎的,这个却硬得咯牙,于是努了努嘴,道:“真的很难吃,不信你尝尝。”
话刚说完,她想起这人有多讲究,怎么可能动她盘里的菜,挫败地用筷子去夹馒头。
算了,忍忍也就吃进去了。
为农民伯伯受一次委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听夏痛苦地皱着小脸,咬了一口硬邦邦的馒头。
看着她夸张的表情,对面男人目光浅浅地嗤笑:“有这么难吃?”
许听夏鼓着腮帮子默默地咀嚼,疲惫的牙齿让她不想回话,但一双杏眼水盈盈的,看上去楚楚可怜。
盛嘉泽心都快化了,百炼钢也成了绕指柔。
向来穿上军装就无比注重言行的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小姑娘,隔着袖子握住那截纤细的手腕。
旗手制服是绿色,但和陆军军装又不太一样,质地会柔软一些,但还是令他皱了皱眉。
并不是想象中的手感。
他曾经拽过的那只手腕光滑细腻,像丝缎一样,若是最上等的丝绸,不知道能不能和记忆中的感觉相媲美。
但此刻怕吓着她,他灼热的掌心依旧只是隔着层衣服。
许听夏紧张地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呼出来,仿佛大脑一瞬间忘记了下达指令。
他唇畔勾起的酒窝能让人深深地溺在里面,薄唇轻掀,慵懒玩味:“我尝尝。”
连军装都能被他穿出一身斯文败类的感觉,在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盛嘉泽了。
许听夏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的手腕往前拉,筷子伸向他,然后咬了一口她咬过的馒头。
“真难吃。”盛嘉泽笑了一声,又接着咬一口,那表情真不像难吃的样子。
等他把两个都吃完,才皱了一下眉头,舌尖依旧透着玩味,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太甜了。”
甜吗?
许听夏轻咬着唇把手缩回来局促地搅着衣摆,心想莫不是他味觉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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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听夏很想说服自己,盛嘉泽来他们学校当国防生教导员一定是偶然和意外,但她没那么傻白甜。
前脚跟她告了白,后脚就离开自己热爱的空勤大队,千里迢迢来这儿教学生,这哪里能是纯粹的偶然和意外?
就连褚南洲也说了——
【我哥明摆着就是来追你的,傻子都能看出来。】
褚南洲说,盛嘉泽从小到大想干的事儿,没一样成不了。
但她没打算用自己在他的丰功伟绩上再添一笔。
许听夏这些天连上课都绕过操场那条路,盛嘉泽打来的电话她能搪塞就搪塞,发消息也不回,心想他总不至于堵到宿舍楼下来。
盛嘉泽那么聪明的人也应该知道,维持平静的生活是她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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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理论这门课大家向来是能翘就翘,宿舍四个人,每次派一个代表轮流去应付点名。
教这门课的老教授很佛系,点名都是过个场面,上课也就是讲讲自己当年打仗的故事,来听课的同学虽然不多,但都不会打瞌睡,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