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全忽然有些心虚,朝常有丽跳舞的地方看了看,低声说:“常有丽跟我搭腔这事你可别跟你妈说。”李貌心领神会:“放心。这事我还不知轻重?公策这事我也知道,我哥为避免以讹传讹,已经正式通知他出席的所有场合,全都打推手李才的名儿。”“推手得靠手,不能靠嘴,胡喷不行!”“我哥博览群书,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他就爱现学现卖!小时候我教他推手,他刚学了仨花架子,就到街道上去找小孩打架,想揍人家。结果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回来找我去给他报仇。从那时候起,我就不再教他推手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这次事很大,到时候您得去帮着照应一下。那人跟我搭了一下手,我觉得他身上功夫很硬。再说了,人是冲你来的。”李双全一愣:“冲我?”李貌继续扇风:“那人说了,听说李氏五行推手有名,想试试。”李双全叹了口气:“李氏蹄花比李氏五行推手有名,他不该上手试推手,该上嘴试蹄花。”李貌看出点苗头:“您答应出头了?”李双全不置可否:“这事我知道了。”
晨练结束,父女俩到附近早点铺吃早点。
“爸,尚晋人很好。晚上您别不给人面儿。”“他很好,我为什么不给他面儿?”“以前我带回来的男的,您不都瞧不上嘛。”“你前后带回来过四个男朋友,我都没应,你现在回头想想,我眼力见儿如何。”李貌想了想:“一个结了婚又离了——因为小三;一个挪用公款,折进去了;一个有家暴倾向,妇联正找他呢——爸,你眼光给力啊,没让我落到这些男人手里。”李双全有些得意:“会武术的人多,身怀绝技的人少;男人多,但好男人比身怀绝技的人还要少。”
李貌又问:“但还有一个马得路,您怎么也瞧不上眼呢?”李双全埋头吃着:“不说也罢。”李貌不甘心:“解密吧。人家美国五角大楼还该解密解密呢。”李双全放下筷子:“马得路,幸福里这一片儿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对啊。”“他十三岁的时候偷过我五个蹄花儿。”“为一巴掌蹄花儿?”“五个蹄花不是一次偷的。是他发现了我一个破绽,能趁我一个空当儿捞走一个。”“孩子馋呗。”“他要只偷一次,我就认为是孩子嘴馋,再偷一次,我就认为是孩子顽劣,但连偷五次,我就认为这孩子心机太重。”“这有什么重的?这不还是馋吗?”“他偷到第五次被我发现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我那破绽不是他无意发现的,而是他长时间瞅出来的。你说李才能有他这心机吗?”“我哥有这心机也没这胆儿。就因为这事,所以你瞧不上马得路?”“对。”李貌笑了:“马得路,一巴掌蹄花改变命运啊!”
马得路和毛毛早早到了理想胡同咖啡馆,喝着咖啡闲聊着。“毛毛,你们这工作室挣钱吗?”“挣啊。我拉业务,李貌设计,好着呢。不挣的话怎么付你的房租?从没耽误过吧。”“当时我和李才租下这两层开咖啡馆想挣大钱,没想到亏损至今,幸亏劈了一半给你们,要不我们就撑不住了。”“那你们就关了呗。我们正好租下来做样板间。”“李才不让。”“他不让就不关啊?不是你说了算吗?老赔钱谁赔得起!”“我说了算归我说了算,但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他。得着眼于以后。”“什么意思?”“你想,幸福里除了你们九号,全拆了,九号也是非拆不可。”“嗯。要不是我妈,当时就跟你们一块拆了。不过就是个时间问题,早晚得拆。”“李才家一套三居,还有他奶奶住着的一套两居,这得拆出多少钱啊!”“拆出多少钱跟现在那咖啡馆有关系吗?”“我的个亲毛毛啊,李才他就是个未来的富翁啊!以后他绝对比我拽!我得罪一未来的大款干吗?”
毛毛瞪着马得路不说话。马得路有些发毛:“干吗这么看我啊?”毛毛说:“我也在九号!”“对啊,你也在九号。”“你追李貌未遂,后追我得手,是不是也考虑着我能成为富婆啊?你不会是为钱追的我吧?”马得路扑哧笑了。毛毛问:“你笑什么?我家九号也有两套房啊!”“毛毛,别说我没这想法,就算我有这想法,也早把它掐死在萌芽里了。”“不信!”“就你妈那样的,没占着便宜就觉得吃了亏!你们家就是亿万富翁我也捞不着一毛钱!”
常有丽这会儿正在家门口收拾废旧物品,用破纸箱子装着预备扔到楼下去。小狗呼噜想跟着常有丽下楼,被她喝止住了:“呼噜,蹲这儿等着。我一会儿就上来。”小狗呼噜听话地蹲下。
常有丽抱起一个装着垃圾的纸箱子下楼去了。过了一会儿,万山红拉着一个买菜的小推车从屋里出来了,看见对门门口堆放的一堆破烂儿,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小狗呼噜见有人来,立马摆出一副警惕的姿势,低吠了几声,瞪着万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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