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婶婶这么早就回来,高兴地连蹦带跳。
“小婶婶,小婶婶,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丁琬从怀里掏出给他买的南瓜糖,捏了捏小脸儿,说:
“办完事儿就回来了啊。拿着,姥爷给你的。”
徐锁住一看南瓜糖,高兴地不住颔首。
抱着糖,蹦蹦跳跳的去了正房,边走边说:
“奶,奶,小婶婶回来了,给我买了南瓜糖。”
丁琬随后跟着进了正房,耿氏正在炕上做活儿。
锁住把一块南瓜糖塞进耿氏的嘴里,说:
“奶想吃。”
如此贴心的举动,让耿氏甜到了心里。
把嘴里的糖拿出来,塞进锁住和的嘴里,说:
“奶不爱吃甜的,你吃。”
丁琬对他们祖孙俩的举动已经习以为常,见屋里没有周氏,问:
“咦,大嫂呢?”
“去河边洗衣服了。”耿氏把锁住抱上炕,道,“你咋给他买糖呢?你也没啥钱了,别老给他买,会惯坏他的。”
丁琬侧身坐在炕上,笑着摇头说:
“不是我买的,我爹买的,让我给他带几块。”
“哎哟,那也不能要。”耿氏摇头,看着孙子的样儿,叹口气又说,“孩子是好孩子,就是跟咱们吃苦了。”
丁琬把怀里剩下的十七个铜板拿出来,放在炕上,说:
“娘,你收着吧。”
“这是……”
“卖鸡蛋得了九十文,我当时就给我爹了。我爹给了我二十个铜板当零花,我花了三文钱给锁住买糖,剩下的都在这。”
丁琬没有藏私,全都拿了出来。
耿氏闻言轻笑,叹口气,道:
“刚才不还说是你爹买的吗?”
丁琬吐舌,撒娇的说了声“娘”,婆媳二人默契的笑了。
耿氏把铜板都拾起,塞给她,说:
“你爹给你的,你就留着。该还的钱还了就行,亲家给你、那就是你自己的。娘不能要这个钱。”
“娘,我是你儿媳,咱们也没分家,这钱……”
“不行!”耿氏强硬的摇头,拍拍她的手,道,“我知你的心意。年纪轻轻守着二年的牌位,已经很委屈你了,哪能要你这个钱。”
见儿媳面露伤感,忙转移话题的说:
“罢了罢了,这个不提。琬儿啊,回去歇会儿,韭菜下来了,中午咱们吃韭菜盒子。”
“好。”丁琬点头,起身出去了。
回到房间,坐在炕上,目光呆滞。
今日在县里发生的事儿,算不算一个警示呢?
警示她前世遇到的事情都会提前?
那丁珏的事情……
……
傍晚时分,天又黑了。
看样子,又得下一晚上雨。
家家户户都早早的挂上院门,回屋休息。
丁琬坐在正房的炕上,开始教徐锁住写自己的名字。
小孩子第一次拿笔,总是用不好那个劲儿。
丁琬看着他努力的样子,上扬嘴角,道:
“你小舅舅当时练字的时候,就跟你一样,不会,还努力的学。”
徐锁住一听丁珏也这样,就更加认真了。
耿氏欣慰的点点头,说:
“不求别的,但愿锁住有珏哥儿一半就好了。”
“会的娘,锁住还小,会比珏儿有出息。”
婆子正聊着,周氏端了两碗温水。
见丁琬也在这儿,笑着又道:
“你等着,嫂子再给你倒。”
“不用,我不渴。”丁琬摇头。
耿氏也不渴,但温水都端来了,喝了也就喝了。
祖孙俩喝了水,周氏出声说:
“娘,院门挂上了,狗我也喂了。今儿下雨,它们俩都躲窝里了。”
耿氏颔首,把两只碗交给她,说:
“行了,你也去歇着吧,锁住写完这页,我们也睡了。”
“知道了,娘。”周氏说完,冲丁琬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不得不说,这几日周氏真的很乖,没有惹任何事儿。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丁琬跟耿氏做活儿,徐锁住练字。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的让人犯困。
在耿氏打了第五个哈欠的时候,丁琬也累了。
看着徐锁住,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趴在桌上睡着了。
好笑的摇摇头,说:
“这小东西,困了就说呗,咋还这么挺?”
耿氏闻言看了下,笑着摇摇头,道:
“估计是不好意思吧。尤其是听你说珏哥儿的事情,他更憋着劲儿呢。”
丁琬起身,把纸笔收起来,说:
“有上进心是好事儿,娘会心疼吗?”
“那心疼啥。”耿氏摇头,不在意的道,“这人有了目标才能奋斗,挺好的。”
丁琬把炕桌收起,脱鞋上炕铺被。
徐锁住睡得跟小绵羊一般,怎么摆弄怎么是。
衣服都脱下来,盖好被子,耿氏打了个哈欠,道:
“你也回去睡吧。明儿不用早起,这天下不了地。”
“知道了娘。”丁琬等婆婆躺下吹灭蜡烛。
出了正房回屋,简单的梳洗后,也躺进了被窝。
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眼皮愈见沉了。
混沌间,仿佛回到了上一世。
还是那个城门楼,还是那个轮值房。
还是李袁杰那个肮脏的脸,还是那一幕的撕心裂肺。
当丁珏被人推下去的时候,丁琬“不——”地一声坐直身子,额头都是冷汗。
喘着粗气,心跳加快,一时间竟然忘了身处何处。
察觉屋里不对劲,扭头一看,警惕的道:
“你是谁?”
黑影儿没说话,一步一步朝她来,丁琬顿时慌了。
操起枕头就砸向那人,趁机要跑。
黑影儿一把抓住她,一言不发的往炕上压。
大手胡乱的解着她的中衣,就像前世临死之前,李袁杰那么对她一样。
丁琬已经有了心理障碍,见他这般,不住地喊着——
“救命……救命……”
家里的狗呢?
来人为什么不叫?
还有,这人是怎么进来的?怎么进来的!
“放开,你个畜生,你放开我——”
“嘶——”
衣衫被扯开的声音,终于让丁琬发疯一般的“啊——”了一声。
就在她要疯狂的时候,身上突然轻了,随后那黑影儿就不见了。
丁琬不顾害怕,拿起外衫,胡乱的披在身上,追了出去。
外面,雨还在下。
丁琬朝着两个黑影的方向就追了去。
等快要追到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雨还在下,整个村子都很安静。
拦她的人轻叹口气,暗哑着嗓子,说:
“此事别声张,那人自会受到惩罚。”
丁琬看着眼前的人,又看了看消失的两个人,轻舒口气,道:
“你……是谁?为何要帮我?”
“路见不平,你快回去吧。”
丁琬不走,还想再追问,那人继续开口说:
“此事就当没发生,快回去吧。”
丁琬懵懵的往回走,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身后。
难道白天觉得有人跟她,就是这些人?
那他们是谁呢?
前世、今生,她都跟江湖人没有瓜葛,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具体又要做什么呢?
想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她浑身仍旧在颤抖。
如果不是这些人突然赶到,她此刻……只怕已经……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家里不是养狗了吗?
怎么就……没动静呢?
就在她想不通的时候,一个人影儿从徐家院子窜出。
那身形,那举动,那步伐……
丁琬犹如打鸡血一般,拔腿就追。
她没看错,一定没看错。
就是化成灰,她都不会认错。
那是她的二年哥,她的丈夫。
难道前世游离之时,看到的人是真的?
她的二年哥没死,根本没有死?
一边想一边跑,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
可她再怎么追,也不是那人的对手。
人家猫腰,直接钻进了林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丁琬不敢进,她怕到里面迷路,也怕自己刚才看错。
慢慢蹲下身子,任由雨水洗礼全身,哭诉着道:
“二年哥,二年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不放心我,你是不是还活着?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哭声不大,但却让人听了心疼。
林子的人心揪揪着,想要出去,一旁那人拽住了他。
“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他废了,至于那个女人,也下了药,一个月后肯定有结果。主子还在等,快回去吧。”
男人没有动,那人继续又道:
“回去吧,不能坏事。走——走——”
连拖带拽,林子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