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畅公主信誓旦旦地保证着,两人经过御花园东侧的湖泊之时,好巧不巧,又一次遇到了王乘风。
远远看去,王乘风坐在河边,眼神微眯,似是在醒酒。
和畅公主的步子一顿,眼神躲闪,下意识地拉着云扶月躲在了树丛后。
她说的信誓旦旦的,看来真的再遇上王乘风……和畅公主还是不能全然放开。
云扶月遥遥地盯着王乘风那张俊俏的脸,心里划过一丝冷意。
莫名地,她就想到了原主。
“你在这看着,我好好收拾收拾他,给你出气。”云扶月撂下一句话,拍了拍和畅公主的肩膀,身子渐渐隐没在小路上。
王乘风与秦霓裳聊完,越想越气,本想去殿内找和畅公主狠狠发泄一顿,谁料那女人竟然不在。无奈之下,他只能重新回到御花园,找了个地方坐下,心里思量着该如何收拾云扶月来讨秦家姐妹开心。
正胡思乱想着,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条黑长的影子。
王乘风心里一惊,还未反应过来,肩膀处一痛,整个人就动弹不得,来人竟然一脚踹在了他的后背上。
“噗通——”
重物落水的声音在御花园内格外醒目。
云扶月拍了拍手,手一收,将王乘风身上的银针收回,冷漠地看着他在水里折腾。想了想,她唇角微勾,干脆提起裙边,站在河边,一只手提起王乘风的领子,小手三两下就摸到了他的腰带。
不远处的树上,夜凌渊眉头微皱。
“夜叔叔,娘亲把他的外袍脱下来了。”云小宝一脸惊奇,“天啊,娘亲把他的外裤也脱下来了。”
夜凌渊眉头越皱越紧,眼看着云扶月就要伸手去解王乘风的里衣,他自喉间发出一声冷哼,指尖轻弹,一颗细小的石子飞射而出,准确无误地打在了云扶月的手背上。
“嘶——”云扶月吃痛,心中警铃大作。
这御花园内还有别人?
她警惕的环视了一四周,看了看手里小鸡仔一般的王乘风,心道反正差不多了,直接松手,将这被脱得半裸的男人重新丢回河里。
在御花园里找了一圈,云扶月并未发现第三人,只以为来人已经走了,大大方方地往和畅公主的藏身处走去,边道:“好了,一会我们将人都引到御花园,好好欣赏状元郎的英姿……”
话音未落,她就看到了和畅公主身后不远处的一道锦衣华服的男子。
和畅公主仍未发觉,一脸高兴地拍拍手:“云姐姐,你好厉害,我这就去叫人。”
一个转身,和畅公主直接撞到了此人怀中。
月色下,红衣男子只是静静地立着,单手扶住和畅公主的肩膀,声音微沉:“你又在胡闹什么?”
听到这声音,和畅公主身子一抖,脸上的笑容全部僵住,有些讪讪地后退一步:“六、六叔。”
六叔?
云扶月挑眉,眼前这风姿绰约,眉目冷淡的男人,竟然就是当朝六王爷,也是唯一一位外姓王爷南门羽?
南门羽低头,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了和畅公主红肿的双眼,以及泪痕纵横的小脸,眸底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说话。”
和畅公主又是一颤,她看上去似乎十分怕这个六叔,支支吾吾地道:“我……和风哥哥开个玩笑。”
说到最后,她还滑稽地打了个嗝。
南门羽眼底情绪未变,遥遥地看了眼河里噗通的王乘风,收回目光,淡淡地看了眼云扶月:“你是云家那个小姑娘?”
云扶月从容地点头:“请六王爷恕罪,状元郎……是民女扔下去的。”
王乘风是本届科举一甲,本身才华横溢,走的是文路子,自然打不过眼前这狠辣的小姑娘……南门羽隐隐地撇了一眼斜后方的树,随即“嗯”了一声:“外面天凉,你早些回去吧,一会本王会派人请小姐夫人们来御花园赏菊。”
话落,南门羽单手拎着和畅公主,转身大步离去。
和畅公主蔫了,对云扶月投去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随即不甘心地被南门羽拎走。
这六王爷倒是有趣,看样子对和畅公主有几分关怀。
看到这幕,云扶月终于明白了为何和畅公主不受宠爱,还能在后宫内安然无事地成长到现在,还保留着如此纯真的性子。
宴会进行到了尾声,云扶月拿到蛇头果,惦记着回去给夜凌渊解毒,没有多停留,提前告辞,在宫人的带领下往宫外走。
沿途经过御花园的时候,隐约能听见前去赏花的小姐夫人们惊呼声。
云扶月隐秘地勾了勾唇角,想来明日,风流倜傥的状元郎在御花园的河里半裸着洗澡的故事就会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想想……还挺期待。
一路出了宫,云扶月上了马车,椅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道路变得颠簸起来。
云扶月慢慢睁开眼睛,眼底流露出一丝警惕。
京内的道路宽广平坦……难道……云扶月轻轻撩开车帘,果然见到四周景色突变,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林。
她竟在不知不觉中被车夫带出了城内。
“停车。”云扶月冷声开口。
车夫没有一点动静。
云扶月再次抬高了声音:“停车!”
马车应声而停。
一道熟悉的苍老声音忽而响起;“小贱人,警惕心倒是不错,只可惜……晚了。”
话落,车帘被大力掀开,露出了前方的景象。
一层层的黑衣人将车辆包围,人群正中,薛术一脸笑容,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诡异。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只老狗,”云扶月手摸到腰间,慢慢抽出匕首,“怎么,觉得命太长,来找死了?”
女子面孔在夜色下愈发显得精致耀眼,偏偏吐出的话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