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上了我的兄弟。
但这段感情,并不应该存在。
感性应该永远被理性所操控,我是个聪明人,我应该为我们共同选择一条利益最大化的道路。
我垂下眼睑,冷淡地说:“搬不动的话,随便找个同学帮忙就好了,你没必要过来的。”
赵星“恶狠狠”地瞪了我一样,向上吹了几口气,勉强压住了自己的怒火,最后狠狠地说了句:“我真是闲得慌,才过来找你,下次没这么好的事了。”
赵星抱着书,扭头大跨步向前走,我跟在他的身后,看他的影子被阳光照得很长,我悄悄地迈大了脚步,踩上了他的影子,下一瞬,又克制地收小了脚步。
又甜蜜又痛苦,又抗拒又期待。
少年的我,像是无坚不摧,又像是满身破绽。
我曾经热切地、疯狂地、压抑地、克制地,暗恋过我的恋人。
我的恋人对此一无所知,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我冷漠的假面,一次又一次热情地向我告白。
每一次我拒绝他,转身走过长长的回廊,总会想,这一次,他该放弃了吧。
——他该放弃他的明恋,这样的话,我才能放弃我的暗恋。
——我们不该选择一条对彼此都没有什么好处的道路,不该走上一条可能会伤害到彼此的道路。
——做兄弟不好么,做什么恋人。
但真想到他会放弃告白的时候,我又会萌生出细微的恐惧和彷徨,我便知道了,真实的我,还是在渴求着他的靠近。
渴求着他大声地问我:“崔明朗,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是啊,赵星星。
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第86章
半夜,我从睡梦中惊醒,记不清梦到什么了,倒是记得是个噩梦。
室内很暗,我扭开了床头的小灯,借着灯光看着赵星熟睡的脸,他的眉头完全地舒展开了,看起来没做噩梦。
我有一种想捏捏他脸的冲动,但想想还是忍住了,他白天那么累,晚上总是要睡个好觉的。
我凑过去,学着他睡前那样,也亲了亲他的额头,又重新倚靠在靠枕上,拿起手机玩游戏。
我依旧是在玩那款赵星给我冲了很多钱的游戏,一段时间没玩了,游戏更新了好几个版本,可惜越来越没意思了。
我打了个哈欠,正想退出游戏继续睡觉,手指一戳,点开了系统邮箱。
游戏的邮箱一般都是各种公告和奖励,我因为赵星氪金太多,对这种群发的奖励并不怎么热衷,也很少点开邮箱。
既然现在点开了,顺手也就点了领取键,一封邮箱删除,很自然地到了下一封。
我重复点领取了几十次,突然发现了一封与众不同的邮箱,发件人是我并不陌生的名字——starstarZ.
星星赵,赵星星。
他发来了一段长达一分钟的语音邮件,发送时间是在大半年前的午夜,我还在监狱里的时候。
我没有立刻点开,先从床头摸到了蓝牙耳机,戴在了耳朵上。
赵星星并没有说什么动人的情话,他只是唱了一分钟的歌曲,唱的还是童谣,是《虫儿飞》。
我听他唱“你在思念谁”,在心底回他,“你在思念我”。
我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在大半年前的一个午夜,他和我一样,从梦中惊醒,却没有在身边发现我的踪影。
他登录了许久没有登录的游戏账号,看着我的头像发呆,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点开了邮箱,或许写了很多又一一删掉,或许什么也没写,他轻轻地哼唱了一首童谣,点击了发送键——而他心知肚明,这个邮件的收件人,可能很久、很久、很久都不会看到它。
他的行为,更像是一种孤独的排解,他在想我,他想见我,想拥抱我,但他心知肚明,这无法立刻实现。
赵星这个人啊,是真的浪漫。
我记得我读研究生的时候,赵星的生意刚刚有些起色,我终于能抽出身,回学校好好做科研。
我那时候在课题组呆的时间比较长,因为很会写论文,即使性格冷漠,也还算受欢迎。
刚进课题组的师弟师妹们还不知道我有男朋友,有几次向我告白,或者向我赠送礼物的时候,被赵星撞见了。
赵星没有幼稚到直接走过来,搂着我的肩膀宣告主权。
但他在那几年,出资赞助了我们学校的绝大部分学生活动——以“明朗星”公司的名义。有一些活动,会给赞助单位提供一小块介绍的展位,或者循环播放滚动字幕。
别的公司都是大段大段的公司介绍,但明朗星提供的,永远是一个模板。
“明朗[红心]星”
这种隐晦而浪漫的宣言持续了好几年。
有人看出来了,问我,你家赵星对你的告白?
有人不明所以,却也要感叹一句,真是大手笔的宣言。
——我问过赵星,为什么要给公司起“明朗星”这个名字。
——赵星说,这样的话,会有更多的人知晓,我们是一对。
——我又问赵星,这种情侣名会让公司看起来像夫妻店,不太利于拉投资,你要不要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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