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玉同学。”白兰尴尬讪笑。
人吓鬼,吓死鬼。
生前怎么没发现玉同学这么调皮。
玉苏朝她招招手:“进来吧。”
白兰点了点头,飘进卧室。玉苏上两步,把卧室门关上。
“师母,你半夜三更出没,会吓着我的。”
白兰:“……。”这到底是谁吓谁啊!
玉苏:“师母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师母和以前她见过的那些正常鬼一样,玉苏完全不认为,她来找她是有什么坏心思。
白兰盯着玉苏看了一会儿,意有所指的道:“玉同学真是高人不露相啊!”
老头子常挂嘴边的乖学生,竟还有这种能力,对了,还有隔壁家的管同学,不过,管同学就算了……她不敢招惹他。
“过奖,过奖。”玉苏一点都不客气:“有啥指教你直说。”
“我哪敢指教你啊。”白兰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扭扭捏捏道:“那什么,就是想让你帮我带个话给你周老师。”
玉苏诧异,带话……鬼找活人带话,这波操作真溜。
苏玉:“什么话?”
白兰:“我在我家床垫里缝了一张银行卡,卡里头有十七八万,麻烦你帮我转告你周老师一下,让他把钱取出来,在凑凑,给咱家兵子在市里首付套房子。”
玉苏微怔,:“这笔存款,你生前没告诉周老师吗?”
白兰:“哪敢告诉他,我那病就是烧钱的玩意,让他知道家里还有钱,他还不得使劲让我治病啊。明知道治不好,何必花那冤枉钱,全搭进去,他父子俩以后拿什么过日子。我本来想着,等要走的时候告诉他,谁知道最后那几天,人昏昏沉沉,还没来得及交待,就撒手了。”
第十三章
白兰说了一通,转头腆笑着朝玉苏说:“玉同学,这事就麻烦你了。”
玉苏懒洋洋地坐到床沿边:“带话是行,但是吧,做什么都是要有代价的,你付我什么报酬。”
白兰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向玉苏。
——报酬!
老周嘴里的乖学生,都是什么玩意,怎么一个比一个难缠……
老周知不知道他学生私底下的真面目啊?
白兰眼珠转动,脸嘴吊丧,“玉同学,你周老师平时对你这么好,家里的积蓄都被我藏了,你忍心看到他喝粥咽糠吗?”
苏玉呵呵!
——装,继续装。
这鬼装起来比人装起来,好像更有几分意思。
玉苏暗笑,装模作样叹惜了一声:“一码归一码,帮助鬼和帮助人能一样?我让你给报酬也是为你好,你想想,你这也算是欠我的人情,这当场还了,总比下辈子涨了利息再还划算吧。”
玉苏张嘴胡扯,理由很强大,把白兰说得一楞一楞。
好像有道理……难不成,还真有这规矩!
怎么没听别的鬼说过?
白兰哭丧着脸,恹恹道:“我没东西给你,冥币要吗?我只有这玩意。”
玉苏狡黠一笑:“这样吧,没报酬做个交易也行,你告诉我,刚才你在楼下为什么一直徘徊不进,反而是盯着管家看。”
绕了一个圈,这才是玉苏真正目的。
虽然她已经打消去深究管刑巅秘密的念头,但这送上的门来的消息,不要白不要。
白兰刚才在楼下踯躅,那战战兢兢的畏惧模样,带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她是在害怕。
她,定是知道一些管刑巅的事。
白兰讶然道:“你不知道?”
这俩人不一伙的吗?
“我该知道吗?”玉苏唇角含笑,笑容带着与往日完全不同的强势:“交不交易,要交易就说,不交易那你找别人帮忙,或是直接给周老师托梦吧。”
白兰见玉苏撵客,立即道:“交易。”
开什么玩笑,托梦要管用,她还用得着来找她吗?
该死的臭老头子,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害臊,每次托梦,醒来都非要说是又思念她了,他要是上点心,她用着在这里求人吗?
白兰吐槽了一顿周老师,埋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其实我也没看什么,就是管同学的气场太大,我有点怕他。”
玉苏蹙眉:“他除了倒霉,我怎么没看出来,他还有能让鬼都害怕的气场?”
白兰:“要是谁都看着出来,那我做什么鬼,我说的是真的,他好像能,能……”
话说到一半,白兰鬼瞳顿闪惊愕,张开的嘴,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
她张惶失措,眼神不敢乱瞟,咻地一下从窗户跳出卧室。
离开时,只离了一句:“玉同学,交易已成,记往我的事,可一定要把我的话带给你周老师……”
声音消失,人也彻底没入黑暗。
玉苏盯着暗淡的窗户,小脸疑惑:“……”
她怎么突然跑了,还跑哪么快?
玉苏拧眉思疑,在自己房里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发现。
白兰说管刑巅气场强大,难道吓她的是管刑巅,可什么样的气场才会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吓跑鬼?
封神大劫她有幸见几位大佬,并非毫无见识,如果吓跑白兰的真是管刑巅,那他的来历,怕是要惊天了。
玉苏半阖着眼,沉思了会儿,随后闷着小脸爬上床。
——
残月如弓,银辉淡如笼纱,轻轻挥落大地。
管家。
玻璃窗把屋内笔直伫立的人映衬得黯淡模糊。
管刑巅神情冷寂地看着窗外,那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的某鬼,薄唇紧抿,黑瞳闪过丝丝恼意。
区区一只幽魂,也敢兴风作浪,在她面前诋毁他。
太仁慈了,早知道她还会寻上她,他便该在她第一次来玉家时让她消失。
多事的人离开,管刑巅悠悠转身,走到床边,躺下床时,视线不经意落到自己还打着石膏的胳膊上。
他剑眉轻皱。
这两天,她似乎对他生了疑。
今晚大宝村她的举动,证实了他的猜测,她……
一墙之隔,两个心里揣着事的人齐齐失眠,直到天快放亮方才睡下。
——
正午,太阳炙烤大地。
床上人儿睫毛微颤,有了转醒迹象,一分钟后,薄被耸动,玉苏打着哈欠从空调被里探出脑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然后抬头看了眼窗外。
起身,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把睡意全部洗掉。
“小哥,家里有吃的吗?”
玉苏是被饿醒的,昨晚她没吃饭,回家后就啃了个苹果,今天又一觉睡到正中午,不饿才怪。
玉朋从手机屏幕上抬起脑袋:“锅里有饭,爸看你睡得香,不让妈喊你吃饭。”
“明天就要中考了,别玩游戏了。”玉苏踩着拖鞋,啪啪啪进厨房,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干饭,就着桌上的肉酱,便狼吞虎咽起来。
玉朋又把注意力转回到了游戏:“打玩这局就不玩了。”
吃完饭,玉苏把身上的睡衣换下,过肩秀发高高扎起就下了楼。
答应别人的事,还是要做的。
正好下午没事,先去把白兰拜托她的事办了。
日头正浓,踏出理发店,玉苏走了几步,就见管刑巅提着大条猪腿从前方走了过来。
玉苏丹唇微扬,似笑非笑地审视着他。
好家伙,隐藏的可真深。
管刑巅态度依旧,看她穿戴整齐,似又要出门,他剑眉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习惯地问道:“你要出门?”
玉苏笑吟吟点头。
这家伙肯定又要跟着她。
果不其然,点完头她就听到了他下一句话:“等我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说罢,不待玉苏答应,修长双腿大步一跨,略显急切地把猪腿提进相馆,再出来时,手上的猪腿已变成了一桶散发着凉气的冰淇淋。
“我妈今天去批发了一箱雪糕,给,这是你常吃的那种。”管刑巅把手上的雪糕塞给玉苏。“今天想去哪?”
玉苏把冰淇淋桶上的纸撕掉,伸出粉嫩舌头舔了一舔,凉气直沁脑门。
“去买张手机卡。”
管刑巅疑惑问:“你要换手机号码?”
玉苏摇头:“不换,只是临时用用,对了,你知道咱镇上,谁家有不记名的电话卡卖吗?”
管刑巅沉眉想了一下:“我表叔家卖手机,他那里说不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