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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沈雨泽的第二篇演讲稿确实让陆平很感动,但陆平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可以淡定地在全校师生面前再听一遍!
    他会尴尬到离开这座星球的!!
    陆平忙问:“你拒绝他了吧?”
    “当然。”沈雨泽点了点头,后面半句话他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现在还不到当众出柜的时候。
    陆平终于松了一口气。
    早自习本应该安安静静的,但班里同学都聊得热火朝天,他们的悄悄话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大家都叽叽呱呱,没人发现,教室后门的那块玻璃窗外,多了一双猎鹰般的眼睛。
    “猎鹰”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班主任吴英霞。
    她背着手站在后门的小玻璃窗外,悄悄观察着班里同学——谁和谁在聊天,谁在抄作业,谁在补觉,谁在听歌……全都一览无余。
    她一边观察着,一边记下班里那些调皮捣蛋的人名。
    陈妙妙又在梳她那几根头发了,她今天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洗刘海儿,她头发是细软发质,现在刘海儿全糊在她脑门上,她总觉得周围人都在看她。于是,她悄悄从书包里掏出小镜子,又拿出一把掌心大小的木梳,仔仔细细地捣鼓她的头发。
    她好不容易捣鼓完,把小镜子拿远,想自我欣赏一下,结果意外通过镜子的反光,看到了站在教室后门的班主任!
    而且,她还和她对上了视线!
    嘶——这是什么校园恐怖片剧情!
    陈妙妙:“!!!”
    她唰一下合上镜子,把镜子和梳子往书包里一扔,正襟危坐,两只胳臂像小朋友一样规规矩矩叠放在书桌上。
    高中生之间有一种格外奇妙的气场感应——只要一个人突然安静下来,静默就会在转瞬间传遍整间教室!无需多说一个字,他们的第六感就会告诉他们:警报,警报,后门出现敌情!
    可惜,他们死到临头才安静,实在是太晚了。
    在一片死寂中,吴老师推开教室后门,阴沉着脸走进了教室。
    所有同学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连向来特立独行的沈雨泽在这种氛围下,也没有出声。
    “你们真是了不起了,你们出去看看,还有哪个班的早自习能比咱们班还乱?”吴老师从桌子与桌子间穿行而过,没走过一排,就要点几个人名,“班长,亏你还是班长呢,教室这么乱,不知道组织纪律?周跃,作业抄的怎么样啊,周末不写作业你干什么去了?陈妙妙,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带发卡来上课,把你的刘海儿全给我别上去!”
    她点到的每个人,都垂着脑袋,安静如鹌鹑。陈妙妙心中不忿,委屈地抓了抓自己的刘海儿,她发际线高,所以才格外注意刘海儿,若全撩上去……不就要露出自己阿哥似的额头了吗?
    吴老师一步步走到讲台上,语调阴沉:“还有某位男同学,我在这里就不点名了。我今天一来,就看到他的照片挂在了学校的大屏幕上,老师打心眼里为他骄傲。你能为校争光,这是大好事,但你能不能也为班级争争光?”
    陆平:“……”
    沈雨泽:“……”
    这位“男同学”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不如直接报沈雨泽的学号叭。
    吴老师:“我已经听到不止一科老师向我反应,说这位男同学和他的同桌经常在课上聊天、传纸条。你们就有这么多话说吗,难道你们是一年见一次的牛郎织女吗,不抓紧时间把话说完就没机会再说了?”
    老师的比喻实在太搞笑,不知从班级哪个角落传来低低的笑声,但又很快刹住。因为这些话的指向性实在太明显了,有同学按耐不住,悄悄回头看向最后一排的陆平和沈雨泽。
    沈雨泽倒是临危不乱,被老师点名,他装作没听到,一派淡定;陆平脸皮薄,垂着脑袋不肯抬头,但看他通红的耳尖,他这时候一定在脚趾扣地。
    被点到的两个人都不说话,吴老师有脾气也没地方放。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a4纸,慢慢展开,按在桌上,用手掌压平四角:“这样吧,咱们班里的座位也有很久没换过了,这是新的座位表,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把座位换好,不要影响第一节 正常上课。”
    说着,她给班长使了一个眼色,示意班长组织所有同学换座位。她第一节 课是隔壁班的,要赶快回办公室拿教案,没时间盯着自己班里。
    待吴老师走后,班里“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他们之前已经调换过一次座位了,本来以为现在的座位能一直坐到期末,没想到又要换!很多人都舍不得和现在的同桌拆开,但吴老师的话就是圣旨,他们不听也要听。
    一时间,半个班的同学都涌上了讲台,伸长脖子想看清楚班长手里的座位调换表。他们班一共五十个人,八个人一排,可以排六列,还甩出来两个“尾巴”,之前沈雨泽和陆平就是被甩出来的“尾巴”。
    陆平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费力挤进了人群,认真在那一排排的人名中寻找自己和沈雨泽的名字。
    他对彼此的名字太熟悉了,几乎是一眼就望到了——新座位表里,沈雨泽的位置靠窗,在倒数第二排。
    陆平自己被扔到了第四排,第三列。
    他们果然被拆开了。
    第59章
    陈妙妙是陆平的新同桌。在班主任吴老师眼中, 陈妙妙简直是小喇叭转世,之前给她调过好几次座位,可她一点不认生, 和谁都能聊到一起去。吴老师甚至想把陈妙妙调到讲台旁边的“护法”位置,想看看她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还敢不敢开小差,但陈妙妙毕竟是个女孩子, 还是要给她留几分面子的。
    而陆平呢, 性格内向, 不怎么说话, 在班里存在感不高。吴老师决定把他俩凑在一起, 也是想让沉默寡言的陆平治一治陈妙妙的性子。
    若是陈妙妙知道吴老师的想法, 一定要喊:“老师,你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事情是不断变化发展的!陆平已经不是曾经的闷葫芦陆平了,他现在是钮钴禄陆平了, 他现在也会怼人了呢。”
    ……总之, 钮钴禄陆平收拾好自己的书桌, 搬起座椅,走向了教室的第四排。
    结果他没搬动。
    低头一看,只见他的桌子上压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的主人就站在旁边,死死按着他的桌子, 不肯让他离开。
    沈雨泽脸色难看:“就不能不换座位吗?”
    陆平也不想换啊, 但没办法, 这是班主任的命令, 而且其他同学都换了, 他们不能特立独行:“就算换了……咱们不还是在一个班吗?”
    沈雨泽不说话,脸色晦暗。
    他这副样子, 活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猫科动物。
    陆平又是无奈又是好奇,心想,难道沈雨泽之前在帝都上学时也是这样吗,换同桌时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为了安抚沈雨泽,陆平絮絮承诺了好多,比如他发誓一下课就去找沈雨泽,也绝对不会和新同桌搞什么《同桌合约》之类的东西。
    沈雨泽脸色稍霁,这才抬起手来,大发慈悲地放他离开。
    陆平搬着自己的桌子到了第四排,一回头,却见沈雨泽依旧站在原本的座位旁,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陆平冲他笑笑,提高音量:“别看我了,快搬吧,不能耽误上课!”
    在他的催促下,沈雨泽臭着脸收拾书包。他的新同桌是班长,他的座位靠窗,班长座位靠走廊,每次进出都要班长站起来……啧,好麻烦。
    陈妙妙推着书桌从第二排挪到了陆平身边,文科班男生少,再加上学校防早恋像是防洪水猛兽,男女合坐的情况实在太少。陈妙妙一方面高兴于自己有了男同桌,一方面又难过于和小姐妹周跃分开,以后她们一起去上厕所都不方便了。
    她长吁短叹的,陆平被她搞得头大。
    用陈妙妙的话来讲,如果两个关系很好的同学的座位被拆开,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就跟异地恋一模一样。
    陆平持反对意见:“你太夸张了!你又没谈过恋爱,你怎么能说换座位和异地恋是一样的?”
    陈妙妙狡辩:“陆平,你也没谈过恋爱,你怎么知道换座位和异地恋不一样呢?”
    “……”
    陆平条件反射地回头看向第五排,沈雨泽正低头摆放着桌兜里的课本,并未注意到他的视线。
    ……
    换完座位后的第一天,班级纪律确实有了显著提升,新同桌之间还带着一点不熟悉的羞涩,谁也不好意思在课堂上传纸条。
    课间时分,很多同学都出现了走错位子的情况。
    陆平打水回来时,下意识往最后一排走,直到看到熟悉的座位上放着不熟悉的书包,他才想起来自己和沈雨泽已经不是同桌了。
    他的新座位是第三列第四行,沈雨泽是第一列第五行,陆平坐在沈雨泽的斜前方,他们之间不止隔着同学,还隔着一条过道。
    这样的距离并不算远,但和之前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
    上英语课时,陆平有一个知识点没听懂,下意识转头想求助同桌……然而,他身旁的位子上并没有沈雨泽的身影,只有陈妙妙同学用手支着额头,公然在英语课上睡大觉。
    她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居然亮晶晶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陆平:“……”
    他无奈,用笔杆戳了戳她的胳臂,把打瞌睡的陈妙妙戳醒了。
    陈妙妙的身子猛地往前一顿,突然惊醒,迷迷糊糊地问:“下课了?可以吃饭了?”
    “……没有,现在才上课十五分钟。”陆平给她递过去一张纸巾,“你擦擦嘴。”
    陈妙妙接过纸巾,胡乱擦了一把。
    忽然间,陆平感觉好像有某道视线从斜后方看过来,落在他身上,那视线如有实质,让他如芒在背。陆平打了个激灵,回头寻找视线的来源,可却扑了个空。
    是因为他和陈妙妙上课说话,影响了其他同学,所以有人在瞪他吗?
    陆平赶忙闭嘴坐好,不敢在上课期间随便说小话了。
    ……
    第一天的课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了,陆平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明明换到了距离黑板更近的位置,但他并没有感到多么开心。
    不过,像他这样心情低落的人不再少数,大家都不想和原来的同桌分开,陆平混在其中,也不显得多么奇怪了。
    放学时,陆平收拾好书包,等着和沈雨泽一起走。
    他们提前约好要去宠物医院看望招财——今天可是招财的大日子,他要正式告别它的蛋蛋了!
    这段时间招财一直寄养在医院里,每天护士小姐都会给陆平发来视频,让他安心。不得不说动物的生命力真是强,之前它尾巴上的肉溃烂得不成样子,没想到半个月而已,它的伤口已经愈合,甚至有新生的毛发长了出来。
    从学校到宠物医院的路上,沈雨泽望着窗外,没有说话。
    陆平无暇注意他的不对劲,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招财割蛋蛋的事情,以招财那个暴脾气……它不会抓花他的脸吧?听说很多猫咪主人送猫去绝育时,都要和兽医演一出戏,要不然他们一会儿也和医生演演戏?
    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沈雨泽先下了车,平时他会等一等陆平的,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率先走向医院,陆平一路小跑追了过去。
    今天宠物医院实在太热闹,刚一推开医院门,喵喵声与汪汪声此起彼伏。左边,一只穿着漂亮小裙子的泰迪犬跳上沙发,伸长脖子去嗅闻猫包瑟瑟发抖的小猫咪;右边,哈士奇先用后爪挠了挠耳朵,又把爪子伸到鼻子前闻了闻,可能那股酸爽的味道太迷人了,它伸出大舌头仔仔细细舔了一遍脚。
    负责前台的护士小姐忙得不可开交,陆平他们等了好一会儿,才和她说上话。
    护士小姐对这两个高中生印象深刻,领他们去寄养部见招财。
    “招财的脾气真得太倔了,它记住了给它上药的人,每次我从它面前见过,它都要‘哈’我。”护士小姐边说边打开了笼门,果然它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立刻后背弓起、尾巴直直指向天际,嘴中发出“哈”“哈”的威吓声。
    它尾巴后半截的毛之前剃光了,现在长出了短短的一层,看起来就像是一根倒过来的鸡毛掸子。
    面对招财的威胁,护士小姐临危不乱,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猫条,撕开封口,直接怼到了招财嘴边。
    转眼间,刚才还“哈”个不停的招财,身子立刻柔软下来,开始“喵喵喵~”的撒娇了。
    陆平心情复杂:“它什么时候还学会夹子音了?”
    直到一根猫条吃完,招财才注意到护士小姐身后的两个雄性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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