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会失忆么?
谢相迎看着卓萤的笑眸,不知该如何帮她找回这段记忆。
卓萤记得他是摄政王,也记得他是谢家公子,被举荐的帝师。可就是记不得,为什么谢家公子与摄政王会是同一个人。
哪里会有这样错乱的身份,究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还是冥冥之中有谁的巧妙安排。
“阿萤,从前的事,你究竟还记得多少?”
谢相迎进屋时问了一句。
脸上原本冰凉的青铜鬼面面具带了些温度。谢相迎进屋的第一件事,是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这身装扮。
玄衣将身材高挑的人趁得尊贵无比,没有人知道这幅面具之下早已换了人。
相传这位摄政王原本玉树临风,有一张绝佳的皮相。只可惜做摄政王没做多久,便被一场大火被烧毁了容颜,从此这人便以一张青铜鬼面具示人。京中人人都可以作证,三年前前摄政王府确有滔天大火,可是如今这幅面具之下却是一张俊秀的年轻面庞。
谢家公子今年不到弱冠,这张略带青涩的脸与那摄政王二十有七的年纪是对不上的。
谢相迎摘下面具,凝视了镜中的人许久,见卓萤愣在原地,对她道:“你说自己从前是一直跟着摄政王的,那摄政王之前的容貌你可见过?”
“没有。”卓萤答的干脆,她看着镜中的谢相迎道,“我从见他之时,他已然有面具遮面。平日里所做便是以谢家公子与摄政王两种身份与外人往来。”
“这……”
今日在宫中行走,未有宫人对他的谢家公子的相貌有异议。那便证明如今他这张脸,这副身子,是属于谢家公子的。如果他是谢家公子,那么真正的摄政王又去了何处。
这一切,谢相迎不得而知,从卓萤的口中更是得不到有用的话,唯有慢慢探寻。
“宿主,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您想这么多做什么呀。”卓萤撅了撅嘴,又道,“我只听人说摄政王与先帝有七分相似,自幼长在宫中太皇太后身侧。”
“七分相似。”总算从这人嘴里听到些有点有用的东西,谢相迎抬了抬袖子,指着自己的脸道,“我来问你,我与那画上的先帝有几份相似?”
“差之千里。”卓萤如实道。
“你明白什么了吗?”谢相迎问她。
卓萤愣了片刻,突然拍了拍脑门,醍醐灌顶一般:“宿主,难不成你是个冒牌货!”
“嘘——”
谢相迎的食指放在唇畔,提醒卓萤低声说话。这位姑奶奶看着人不大,嗓门却不小。
卓萤见状忙用两只手住嘴巴,压低了声音道:“宿主,此事要是被发现了,你我二人会被问斩吧?”
“恐怕是满门抄斩。”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系统,一问三不知也就罢了,行事说话也是冒冒失失的。
“不行不行,若是宿主提前身死,我也就没了。”卓萤闻言,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她看着谢相迎,又回头看看自己,心道二人这锦衣华服,往后也不知还能受用多久。
谢相迎看卓萤这般慌张,提醒道:“你还如从前一般就是,不要让旁人看出异样。我虽是不能见人的冒牌货,你却是他真正的心腹。兵权尚在我这儿,小皇帝和太后暂且不能动你我二人。还有,不要叫我宿主,叫殿下,主人,都可以。”
卓萤连连点头,也明白了谢相迎的意思。他看谢相迎如此镇定,心下不由感叹自己挑人的眼光来。
谢相迎说完这些,才慢慢坐在椅子上。
雕龙画凤的木制座椅上放着张极软的毛皮,原本该十分舒坦,可这会儿谢相迎却有些如坐针毡。
在灵质空间时,卓萤说的很清楚,做谢家公子时不能忤逆皇帝。做摄政王时,不可让小皇帝过得快意。此事倒不难,只是这谢公子和摄政王是一个人,如今谢公子成了帝师,两个人又该如何同时上朝。
一个脑袋两个大,谢相迎恨不得再长出十个八个头来分担心中所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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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卓萤带着人来祈翠居侍奉谢相迎洗漱。
丫头们鱼贯而入放下洗漱的银盆和上朝服,又相继退出去。
谢相迎坐在层层帷幔的榻上,待卓萤唤他,才走了出来。
摄政王的朝服十分繁琐,里衣外袍,腰带香囊,里三层外三层的束缚,让本来就热的天更加难耐。
沉重的金冠戴在头顶,谢相迎的脖子被压的有些酸。
“主人,这个。”
望着卓萤递过来的青铜鬼面,谢相迎内心十分抗拒。他不想卷入这深不见底的朝堂之争,但此刻后悔也无法抽身了。
“我像摄政王吗?”谢相迎穿戴整齐后问了一句。
“像,主人丰神俊朗,再没有比您更好看的人。”
卓萤的眼睛亮晶晶的,恭维的话说来就来。
谢家公子这一张脸北齐少有,只可惜这朝中诸事看的不是谁更好看,而是谁更会谋算。
看着这小丫头天真无虑的面孔,谢相迎恍惚间觉得自己还在梦中。
他摸了摸卓萤的脑袋,接过青铜鬼面具戴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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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乘着马车一同入宫。
卓萤虽然脑子转的慢,身手却十分好,从前的摄政王生性残暴,仇家不少,总被人暗杀,卓萤空手接白刃这种事干了不下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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