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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瓷:“下周——”
    陶明灼咳嗽了一声:“你,你先说吧。”
    荆瓷犹豫少时,点了点头:“下周我需要去u国出差一周,所以可能暂时无法出来和你一起吃晚饭了。”
    陶明灼:“……一周?”
    荆瓷轻轻地应了一声,但又很快地补充道:“其实准确地来讲,一共是六天,不过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陶明灼沉默半晌,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可能是相处的时间久了,陶明灼甚至有时会忘了荆瓷是自己的上司,他的日程其实是要比自己忙碌很多的。
    其实刚才陶明灼想问的是,荆瓷下周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系,因为这几天的晚饭时间,好像一直是他在自作主张地带荆瓷去吃一些自己喜欢的店。
    然而荆瓷下周一整周都不会和自己见面,陶明灼觉得自己理应是松了一口气的。但是莫名地,他却隐约有些怅然若失、心里空空的感觉。
    走神时,陶明灼听到荆瓷喊了自己的名字。
    陶明灼转过头,看到荆瓷的神色有些犹豫,他问:“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三天后,陶明灼的家里迎来了一位毛茸茸的新客人。
    荆瓷当时是这么说的:“因为我要去u国出差,我妈又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去度假了,所以她养的狗暂时没有人可以照顾,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看一下狗?”
    “当然,不方便的话也没有关系的。”荆瓷说,“我可以把它送到专业的狗舍去寄养,请不要有任何的负担。”
    陶明灼这才回想起来,好像陶雪在前不久和自己说过,李岚确实已经有两周没来光顾美甲店的生意了。
    陶明灼只恨自己的心肠实在是太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只是望着荆瓷的眼睛,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又觉得把修狗送到狗舍这件事情听起来很可怜,于是最后,陶明灼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下来。
    此时此刻,陶明灼和眼前的阿拉斯加面面相觑。
    这其实不是陶明灼第一次见到这只阿拉斯加,他记得很清楚,荆瓷之前在朋友圈里发过这只狗子吃饭的视频。
    阿拉斯加咧着嘴,对着陶明灼欢快地摇着尾巴。
    第一次听到这只狗子名字的时候,陶明灼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坏了:“你再说一遍,它叫什么?”
    “温太医。”当时荆瓷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妈说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部电视剧里的角色,不过我一直并不是很了解具体的剧情。”
    陶明灼叹息着蹲下了身子。
    他抬起手,摸了摸阿拉斯加的脑袋瓜,问:“怎么说,咱俩要不去御花园小走一下?”
    阿拉斯加对着他“呜”了一声。
    陶明灼带着温太医去附近的公园遛了遛,他不知道狗的心情具体如何,他只知道自己追在狗屁股后面跑得是真的挺累。
    温太医性格顽皮且活泼,在公园的草坪转圈圈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只凶巴巴的吉娃娃。
    陶明灼不知道那只吉娃娃是怎么想的,一直千方百计地凑到比自己大几倍的温太医面前挑衅,温太医最后被它激怒,“嗷呜”了一声便开始发起进攻。
    陶明灼和吉娃娃的主人只能同时狂拉狗绳,才勉强把两条狗给分开,最后还不得不尴尬地给对方鞠躬道歉。
    回到家后,陶明灼先是给自己点了个外卖当晚餐,然后又按照荆瓷给的食谱,将温太医的晚饭准备好。
    满满当当一大盆,有肉有菜有钙片,比人吃得还有营养。
    然后陶明灼突然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吃过饭了。
    每天和荆瓷一起吃饭这件事,好像在无形之中,已经成为了陶明灼生活中的一个固定习惯。
    不论是在安静偏僻的小店,又或者是喧闹的小吃街,陶明灼好像已经习惯了有那么一个人坐在自己对面,吃一口饭就抬一下头,用宁静而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陶明灼发了一会儿呆,随即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然而他刚把食盆放在地上,就突然发现有些不对。
    温太医开始对着盆里的食物高高兴兴地狂炫,但是陶明灼眼尖地发现,它的右前爪上沾了一些暗红的,像是已经干涸了的血迹的东西。
    陶明灼当时人就蒙了。
    他自己从来没养过宠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况。刚轻轻地碰了一下温太医的爪子,想要进一步仔细地检查时,温太医就“呜”着将爪子往后面缩,怎么也不让陶明灼伸手去碰了。
    陶明灼觉得它应该是刚才在公园时,和那只吉娃娃打架落下了伤。
    反应过来后,陶明灼第一时间就给荆瓷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但是荆瓷所在的国家此时是上午,应该是正在忙碌的时候,所以并没有接。
    陶明灼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至少温太医现在还能乐呵呵地炫饭,就说明问题应该不大。
    他打开手机,准备寻找附近正在营业的宠物医院时,手机便振动起来,是荆瓷打回来的视频电话。
    接通后,他听到荆瓷问:“怎么了?”
    陶明灼的瞳孔微微放大。
    手机屏幕显示出了荆瓷的样子——他的发丝带着潮意,有些湿漉而慵懒地散在前额,脸颊的皮肤透着浅淡的粉色,眼底还氤氲着尚未散开的雾气。
    看得出来,这个电话他打得很急,浴袍都系得有些松垮,露出胸口的一小片皮肤,隐约可以看到清瘦漂亮的锁骨。
    陶明灼意识到,荆瓷应该是刚刚洗完澡。
    视频的画面晃动了一下,陶明灼看到荆瓷坐了下来,看他的穿着以及背景的装潢,应该是在酒店里。
    “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听到电话。”荆瓷问,“出什么事了吗?”
    陶明灼沉默地盯着荆瓷的脸看了一会儿,半晌后才怔怔地开了口:“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爪的狗子可能破了。”
    电话另一端的荆瓷一愣:“什么?”
    陶明灼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嘴瓢得有多么离谱。
    他的喉结动了一下,正要重新解释时,突然听到荆瓷的那一端传来一个略微低沉的男声:“……小瓷,还没准备好吗?怎么连衣服也没换?”
    陶明灼看到荆瓷似乎是怔了一下,半晌后他叹了口气,对陶明灼说:“抱歉,稍等一下。”
    荆瓷转过了头,看向了手机屏幕外的方向,他的神色是有些无奈的。
    但是开口时,荆瓷的声音里却是含着笑意的:“昨天我已经和你说了多少遍,是一点半不是十一点半,你就不能长点记性?”
    荆瓷和那个没有露脸的男人似乎关系非常熟稔,陶明灼很少见到他用这种轻松的、打闹玩笑的状态和谁说话。
    视频外那个低沉的男声似乎轻轻地笑了一声:“……嗐,我这脑子你还不了解吗,那正好,我就在你这儿多躺一会儿吧。”
    陶明灼始终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脸。
    他看到荆瓷的神色依旧有些无可奈何,但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荆瓷转过脸,重新看向了陶明灼,他弯了弯眼睛,轻柔地又问了一遍:“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第18章 摸头
    这一次来到u国,荆瓷有很多的事情要忙。
    这次行程的主要目的,是要和一家当地的游戏公司洽谈新项目的合作。和女友周游世界的李宇珀刚好也到了u国,两人几个月没见,所以也是要碰一碰面的。
    六天已经是荆瓷能压缩到的最短时间了,这段时间说长不长,但又可以让一段刚刚建立起来的关系迅速冷却掉。
    李岚和一家专业狗舍的老板有很深的交情,其实荆瓷原本的计划是要把温太医安置在那里的。
    但荆瓷最后选择将温太医交给陶明灼照看,是为了给两人之间留下一个可以持续保持沟通的纽带。
    荆瓷觉得,陶明灼是一个奇怪而有趣的人。
    那天手里的冰激凌被咬了一大口之后,荆瓷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陶明灼应该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反应过来后,荆瓷一直在强忍着脸上的笑意。
    他还注意到,吃完那口冰激凌后,陶明灼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但是余光却一直在偷瞥自己的动作。
    荆瓷知道,如果自己不继续吃下去的话,那么紧接着陶明灼就会意识到是他会错了意。以这一阵子荆瓷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会立刻脸红到不像话的程度的。
    所以荆瓷最后还是把那份冰激凌吃掉了。
    落地到u国后的第一顿晚饭,荆瓷依旧没有任何胃口,他开始怀念自己和陶明灼一起吃饭的时光。
    只是他其实也有些分不清,自己现在思念的究竟是可以吃一顿好饭的感觉,还是和陶明灼一起吃饭时轻松而舒服的状态。
    荆瓷下榻的酒店是李宇珀安排的,第二天下午他与合作方有一场会议,李宇珀闲着没事可干,便决定也跟着一起参加。
    李宇珀脱离工作状态已经很久了,没有秘书后的他在生活上马马虎虎,完全是鱼的记忆:“小瓷,是后天下午一点半的会议对吧?”
    荆瓷敲击键盘的手顿了一下:“是明天。”
    过了一会儿,李宇珀“欸”了一声,又问了一遍:“是明天下午三点半对吧?”
    荆瓷叹息:“下午一点半。”
    最后离开房间时,李宇珀又问:“最后确定一下,是后天下午五点的会对吧?”
    荆瓷:“……”
    会议当天的中午,荆瓷先是洗了个澡,走出浴室后,他准备吹一吹头发,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亮着。
    打开手机,发现是陶明灼的几个未接来电。
    荆瓷感觉陶明灼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匆忙将浴袍裹了一下,重新打回了电话。
    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李宇珀便大大咧咧地直接刷卡进了门,荆瓷无奈,毕竟他们从小到大的相处模式便是如此。
    几句话将李宇珀敷衍好后,荆瓷转过了头,对陶明灼说:“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然而屏幕另一边的人却沉默了很久。
    就当荆瓷以为是信号不好时,陶明灼才重新缓慢地开了口:“今天下班后……我带温太医在家附近的公园遛弯,它和一只吉娃娃玩闹了一会儿,可能把爪子给弄破了。”
    荆瓷一怔,问:“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陶明灼“嗯”了一声,镜头视角切换,给到了趴在地上的阿拉斯加。
    荆瓷比较了解自家的狗子,他盯着温太医爪子上的那处红色看了一会儿,说:“你可不可以找一张湿巾,先试着把血迹擦掉?”
    陶明灼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屏幕另一端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全擦掉了,爪子完好无损。”紧接着陶明灼震惊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不理解,所以说破的不是它自己的爪子,难道说沾着的是那只吉娃娃的血?”
    荆瓷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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