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不能真拆了大小姐,只骂了两句便站起身往教室角落里走。
时郁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但想来是去找补救作业的办法,再想想自己的作业,于是眼巴巴地看着他。
沈寻走到一个没有人坐的位置上,一点也不客气,“咣当”一声把课桌拽横过来,把手伸进去掏了掏。
结果抓出来一把垃圾。
沈寻当场脸就黑了,把垃圾扔在地上,同时一脚踹在课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教室里的人几乎都转过头看向这边。
他问,“谁干的?”
在场的人没一个敢在这时候触霉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一帮傻//逼玩意。”沈寻忍不住骂道,单手拎起课桌,把里面的垃圾连同课本一起倒了出来。
这桌子,正是荆谓云的,也难为这群人,连他不来上课的日子,都不忘“光顾”他这里。
沈寻知道荆谓云惹了时郁,不仅被班里的同学孤立,甚至还有很多人自告奋勇帮时郁出气。他属于不会帮忙,但也不会欺负那种类型。
本来是想看看荆谓云这有没有卷子啥的,结果来了个“大礼”。
沈寻有点无语,踢了踢旁边一个男生的凳子,“把垃圾扫了。”
那男生愣了一下,不敢说不,连忙起身拿着扫把啥的要把荆谓云的书本连同垃圾一起扫了。
见状,沈寻皱了皱眉,“我让你扫垃圾。”
男生看了看地上一堆垃圾混合物,茫然道:“这不全是垃圾吗?以前我们还把他书扔垃圾桶呢。”
沈寻回过味来。
这群人不是把荆谓云书当垃圾扔了,就是把课桌当垃圾桶往里面扔垃圾。
也不知道荆谓云这么多天,是怎么忍过来的。
换作沈寻,早揍死这帮孙子了。
但始作俑者是时郁,沈寻说不了什么,只在心里把人全骂了一遍。
一边是欺软怕硬的小跟班,一边是不敢反抗的怂货。沈寻看哪个都不顺眼。
“书本卷子别动,其他的清理干净。”
“好嘞寻哥。”
男生干活麻利,没多久就弄完了,甚至还把荆谓云的书整理好摆在桌上。
沈寻随便翻了翻,就看到写满笔记的课本,还有一沓分高到离谱的试卷,忍不住吐槽道,“这是人能考出来的分吗?”
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昨天的作业,败兴而归。
“时郁,你没让荆谓云写啊?”
“……”
时郁胳膊一抬,趴桌子睡了,旷课罚站考零分才比较符合她“恶人”的气质。
说白了就是又困了。
等时郁中途睡醒,老师已经在讲台上讲课了,旁边一个女生小声道:“作业已经搞定了,放心吧。”
时郁点点头,含糊不清地说了声“谢谢”,倒头继续睡,全然没注意到女生震惊的表情。
她这一觉睡得不可谓不久,午休时,班级里的人开始稀稀拉拉的往外走,趴在桌上的就只剩下时郁一个人。
倒也不是其他人不和她一起吃饭,只是没人敢叫醒时郁。
在她的周身仿佛有一堵无形的空气墙,把自己和外界彻底隔绝,分割出不同的天地。
像个居住在自己世界里孤独的王。
“咔——”
一个人站在门口,正拿着手机调整角度。
“卧槽,忘记关声音了……”
睡梦中的时郁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察觉,或许是基本上不怎么动一直在睡,她并不觉得饿。
以前很丧的时候,她就会睡觉,把大脑放空,一睡就是一天。
睡着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想,很轻松。
第17章
这个季节时冷时热,别院东南角处有颗银杏树。一眼看过去,满是嫩绿色如小扇子般的叶片,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肤色冷白的少年站在树下,微仰着头,看向天空。
天空雾蒙蒙的,同样的时间,昨天还可以在外面晒太阳,今天就有点冷了。
突然,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秒,荆谓云解锁屏幕,漫不经心地看了眼上面的消息。
[陈浩屿:云哥,搞定了,现在过来吗?]
————
小巷子旁边是两栋高楼,正正好好挡住阳光,即使是中午,这里的光线也很暗。
堆满杂物的巷子里隐约传来怒骂声,伴随着阵阵响亮的耳光。
“不是嘴贱吗?继续给老子扇!”
七八个男生或跪或蹲,衣服上还有着几个鞋印,明显是刚被收拾了一顿,才这么老实。
其中一个男生最惨,脸已经被扇得通红肿起老高,要不是旁边一直有人拽着他,估计早就倒地上了。
他嘴巴里满是血,也不知道牙齿有没有被扇掉,痛苦的哀求着。
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群人,但这种时候,低头认错总是没错的。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饶了我吧……”
“还能说话,打得还不够狠啊。”刚才让人继续扇的男生嘴里叼着根烟,吊儿郎当地扔掉手里的半截烟,一把推开前面的人。
他随手捡起扔在旁边的木棍,对着跪在地上的男生比量了两下,似在揣摩下手的力道和位置。
“你是要钱吗?你要多少?你说个数,只要我有,都给你,你放过我吧……”
“我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们了。”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场上其他的人都停了下来,寂静的小巷子里只有男生卑微地乞求声。偶尔有路人探头看向这边,见是混混们打架,脚步顿时加快了几分,匆忙离开。
“尿了,他尿了!”突然有人大喊道。
只见男生裤子那里湿成一片,臭味弥漫开来,旁边的人瞬间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有人笑得直不起腰。
听到这些笑声,男生浑身颤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敢在南城堂而皇之打美厄斯学院的学生,这些人全疯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
单挑得怕群殴,打架狠得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这些人明显是后者。
就在这时,一块长方形状的重物不知从哪飞过来,“砰”的一声砸在男生脑袋上,然后掉在不远处。
拿着木棍的男生往旁边一跳,骂骂咧咧道:“卧槽,云哥你动手能不能知会一声,差点砸到我啊!”
“废话太多。”
荆谓云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疏离。
少年背对着光,站在阴影中,脸上还有几处血痂,配上那双阴鸷的眼眸,衬得整个人越发阴沉。
挨了一板砖的男生,用手抹了把脸,看到一手的血,不敢置信地望向荆谓云。
“荆谓云?”
“是你找的人?你怎么敢打我?”见到荆谓云以后,男生背脊稍稍直起来少许,之前的嚣张恢复了一点。
“噗。”木棍男生忍不住笑出声,一脚踹过去,把他踹倒在地。
“我们云哥怎么就不能打你了?”
男生躺在地上,嘴里还在不停说着,“你怎么敢打我?”
荆谓云慢步走过去,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睛,眉眼低垂,浑身上下都透着大写的拒人千里。
此时他整个人身上都是挥散不去的暴戾与桀骜。
看上去和平时不太一样。
荆谓云没说话,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砖头,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满脸是血的男生。
“荆谓云,你别欺人太甚!”
那人的一个跟班看不下去,站起来怒吼道。没等他再说什么,就又被人踹趴下了。
荆谓云仿佛没注意到这点小插曲,随意地将手中的砖头抵在男生手背上。
男生见状想要躲开,一根木棍不轻不重地敲了敲他的头,“劝你最好别动,云哥脾气可没我这么好,还能听你说两句话。”
“是是是,我不动。”男生瞳孔微缩,颤颤巍巍地把手按在地上,一副服软的样子。
荆谓云眼瞳漆黑,沉声问他,“你叫人弄伤我的手?”
“不是我,是叶宸他们啊!我只是……只是找人堵过你一次……”
越往后说,男生声音越小,恐怕他自己也知道,相较于手上的伤,他找人群殴荆谓云这事更严重。
荆谓云却不在意,继续道:“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的手。”
“我都说了,不是——”男生注意到面色阴冷的荆谓云,话语徒然一顿。
他知道,今天他是彻底的栽了。
荆谓云手上那道口子是不是他弄得根本无所谓。荆谓云不过是找个借口,拿他开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