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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娴面无表情:“不好意思先生,我没办法同意您的要求。”
    说着,她就要站起来离开。周围的人都看过来,那男人瞬间恼羞成怒:“你他妈装什么啊,穿的这么漂亮不就是想攀个有钱人吗,你弹钢琴他们给你多少钱,老子给你五倍……”
    男人吵嚷着,看孟娴无动于衷,竟然还想上手打人。变故发生的太快,在他挥出巴掌的一瞬间,孟娴只来得及看到男人身后飞快闪过的高大身影,她下意识闭着眼往后躲——
    “……”
    一秒,两秒过去了,预料中的巴掌没有落下,孟娴慢慢睁开眼——只见白霍紧箍着那男人的手腕在半空中,任由他憋红了脸如何用力都抽不出来。相较之下,他那膀大腰圆的身材在白霍的身高压制下简直不值一提。
    男人瞬间息了气焰,只敢对女人大小声的腔调也一下子低了几个度,只低声咒骂着,要白霍松开他。经理人和保安这时候匆匆赶到,连声道着歉把男人带出去了。临走前,经理把孟娴叫到一边:“你今天先回去休息吧,让小冉替你,工资照发。”
    按理说,这个时候已经没白霍什么事了,他正要离开,却听身后孟娴唤他:“白先生。”
    白霍回头,看到孟娴大衣里青白色的羊绒裙摆。她在他面前站定,“白先生,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
    也只这么一句而已。白霍原以为还有下文,可对方说完似乎马上就要转身离开,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就把那个念头脱口而出了:
    “……我送你回去吧。”
    孟娴顿在原地,视线在半空中和白霍的撞上。
    他又重复一遍,语气中带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盼:
    “我送你回去吧,外面在下小雪,很冷的。”
    白霍记得白英说过,孟娴住在学校的双人公寓,与她同住的女孩搬出去和男友一起住了,于是只剩她一人。
    从后视镜看过去,孟娴坐得很端正,看着车窗外,身上萦绕着一种说不出的无奈。
    ——可能她也吓到了吧,将将二十岁,还是孩子一样的年纪。他想。
    等红灯的时候,白霍又从后视镜往后看,孟娴垂着眼帘,眼里雾蒙蒙的。
    但没哭,只是抬手,用指腹和关节慢慢擦掉了嘴上的口红。
    那个动作落在白霍眼里,像被刻意加了慢镜头——事实上他从未见谁在他面前做这种,损毁自己妆容的不体面的事情,可那一瞬间,他完全理解了她这么做的原因——那个下流龌龊的男人,用她的美丽来羞辱她,而她不堪受辱。
    回想之前每次见面,孟娴从未有过这样一面。
    她比起同龄女孩要成熟些,而且稳重,微微一笑的时候,自信又落落大方,白霍很欣赏这样的人。她也从不主动说她的身世和从小到大承受过的坎坷磨难,她的躯壳是坚硬的,可她的血肉还是脆弱的。经历了不堪的事情,她只静默地垂低了腰肢,眼尾噙着一滴泪,无论如何不掉下来。
    孟娴这时似乎察觉到白霍的注视,转头看向那面后视镜时,那滴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由着惯性夺眶而出。
    像一滴火星,瞬间在他心口烧了一个洞。
    ——————————————————————
    小琪出院这天,孟娴获得了半天的自由时间。白霍本想照常叫白英来陪着,但白英临时有事,白霍答应了妻子就不可能反悔,于是暂退一步,约定下班后亲自去接孟娴回家。
    这是她听话乖顺得来的奖励,孟娴心里清楚。
    白霍其实很多时候更像个专心调教宠物的猎人——可惜孟娴对自己的定位不是宠物。
    她给傅岑发信息,约他出来见面——也只能发信息,白霍监听了她的电话,好在她查了后台,短信没有被实时监控。
    消息发出去,她有种自己好像在偷情的错觉。
    白霍派的司机把孟娴送到医院才离开,她打车去跟傅岑约好了的咖啡厅,在路上翻看了佛罗伦大学官网的秋期招聘信息。
    本以为傅岑会在咖啡厅里面等,没想到在门口就遇到他。
    “怎么不进去?”孟娴很自然地笑了下,好像今天是来见阔别多年的老友。因为她的态度,傅岑微微松了口气,“等你一起。”
    虽然还是生疏,但有点儿当年的感觉了,是个好的开始。他想。
    这家咖啡厅是傅岑挑的,隐私性还不错。不同于大众常见的公共咖啡厅,每个位置之间都做了半包围式的隔断,架子上摆着绿植和书,很适合私密谈话。
    外面忽然响起一阵跑车的巨大轰鸣声,引得众人都纷纷往外看。孟娴也下意识侧目,但只来得及看到那辆跑车银白色的一角。
    “这家的蓝山咖啡很不错,尝尝。”在侍应生端上来两杯咖啡以后,傅岑笑着开口。
    孟娴端起来啜一口,的确香醇异常。
    “对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傅岑轻搅着自己那份咖啡,问道。
    来的路上,孟娴还以为见了面傅岑会先跟她叙旧,毕竟从前几次见面来看,他们的曾经对他来说还挺重要。
    仿佛看出了孟娴心中所想,傅岑轻笑一声,“叙旧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说,但我知道你找我肯定不是为了叙旧,所以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尽管开口。”
    他很了解孟娴,如今的她,单靠那些已经被忘却、且无法证明真实性的过去和她达成羁绊是不可能的了,只有对她产生切实的利益,才能和她走到一起。
    孟娴眸中眼波流转,再看向傅岑时眼里多了两分兴味,“我想重新回佛罗伦任教,也可以吗?”
    傅岑缓缓向后,靠在椅背上,眼神从始至终都放在对面人的身上。
    “……可以。”他说。
    他又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推给孟娴:“这卡里有一百多万,是之前你在白英小姐的设计公司任设计总监的时候赚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当时交给我让我帮你理财,现在我还给你,看什么时候能派得上用场吧。”
    这样,至少短期内,她在经济上不用受到白霍的监视和控制了。
    孟娴原本来这趟并没抱太大希望,但现在忽然发现,她好像可以给自己铺一条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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