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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不想伤害江时一。
    只要按院里的要求,按部就班做好分内的工作就可以了,没必要避嫌到给人惹麻烦的程度。
    副院长说:“那就好,下午院里有一个启动仪式,你们四个都要到场拍照,记得准时过去。”
    云织下午没课,本来想回南山院的温室里种菜,连菜籽和幼苗都预定好了,只能改到晚上。
    下课路上,唐遥在旁边出其不意摸了摸云织额头:“织织,我今天早上一见你就觉得你脸色有点苍白,是不是低血糖犯了。”
    云织点头,她自从摸了太子爷的腹肌,晚上就不受控制做些离谱的梦,两三天没睡好了,加上这几天特别冷,她有点感冒,又天生低血糖,早上起来还晕了一会儿。
    唐遥担心地拍拍她:“注意身体啊,你一直这么瘦,还不爱吃肉,怎么能健康。”
    云织笑笑让她放心,中午泡在画室里,下午时间一到就背着包去了启动仪式现场。
    江时一到的早,难得穿了一身笔挺的正装,衬得人芝兰玉树,远远跟她招手。
    云织慢慢走过去,客气地点头回应:“江学长,后面交流的时候,我有什么做的不好,还需要你多包容。”
    江时一曲起指节,很轻地碰了一下她额头,根本没给她防备躲开的机会:“跟我不用这么生疏,织织,我当然包容,也不会勉强你,你别担心。”
    云织没说话,稍微让开了一点,正好徐书晗和女朋友陈莹过来,云织跟两个人都认识,按她对朋友称呼的习惯,含笑叫了声:“莹莹,书晗。”
    两个人热情打招呼,徐书晗调笑地撞了撞江时一,低声问:“怎么,还没追到,云织可是越来越红了,身价还那么高,你再不抓紧更没机会。”
    “不过——”徐书晗又说,“你看云织叫朋友,都是很乖地叫叠字或是去掉姓,怎么就管你叫学长,是不是特殊对待,她不好意思直呼你名啊?”
    江时一目光略微一跳,有了抹光,等搭档拍照的时候,他才找到机会问:“织织,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从来不叫我时一?”
    他态度执着:“既然只是当朋友,那怎么不能像叫书晗那样,叫我声时一呢。”
    云织抬头看他,认真说:“江学长,你就当十一对我有特殊的意义,不方便叫出口。”
    江时一笑了:“幸运数字?”
    云织没说话,长睫垂下,遮住眼底掀起的波澜。
    江时一不再强求,只当她是随便说的一个借口,盯了她一会儿,又看似不在意地轻声说:“你要住在南山院了吗?我还是希望,在秦砚北面前,你警惕心高一点,不要受伤害,毕竟秦家太子爷,连我也没法保护你。”
    “你应该还不知道,”他放缓语速,“前两天私自截图发到群里的那个富二代是个什么下场,他做那种事当然死不足惜,只是太子爷处理的方式实在……”
    江时一没有继续细谈,神情已经说明一切,他等着云织问,云织却并没有问。
    她不接这个话题,不想聊任何可能于秦砚北不利的事,坦然说:“你知道,我是去报恩的。”
    “报恩么……”
    江时一低下头,情绪复杂地注视她片刻,欲言又止,似是不舒服地握了下自己右侧手肘。
    云织恍惚记得,那天好像看到,他手肘有一块烧伤的疤痕。
    老师拍手叫大家集中注意力,准备拍照了,云织目视前方,没有多说,她不好奇别人的伤,也没有什么立场去关心,免得引起误会,还不如不问。
    启动仪式一结束云织就出了学校,叫车去店里取到订好的菜籽菜苗,傍晚回到南山院,趁秦砚北还没回来,埋头去玻璃温室里专心翻土,准备种菜。
    她算了算日子,今天晚上方医生会上门给秦砚北的腿伤换药,他肯定了解太子爷心理方面的问题,上次电话里她没问出来,这次如果能碰面,她想再试探试探。
    晚上秦砚北靠在书房窗边,透过玻璃看着楼下温室里的身影。
    女孩换了轻薄方便活动的上衣长裤,蹲在那棵开花的树下,半点没有敷衍,用一双细白的手翻弄着泥土,专注地给他种菜。
    他视线跟着她手指,白生生沾满污迹,让人有些想……
    把她拽过来强迫洗干净,扣进掌心里,免得她不管不顾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云织莫名感受到芒刺在背的紧张感,想到什么,谨慎地仰起头,透过温室定往上看,隔着两层楼,模糊又直白地撞上太子爷居高临下的深黑双眼。
    ……他在监工!
    云织非常有身为打工人的自觉,在老板睥睨的审视下,赶紧加快动作,自然地抹了下粘在嘴边的长头发,对他笑一下。
    秦砚北额角跳了跳,眼里幽沉。
    ……是不是傻,脸都蹭脏了。
    还笑,笑什么笑,专程扰乱他是吧。
    诡计多端,隔这么远也不忘撩他,牵扯他的注意力。
    太子爷就这么笔直地看,眼睫似乎都没舍得动一下,方简在书房里目睹,心脏已经不太好了,这会儿坐立难安,也想凑过去瞄一眼,看底下到底是什么迷惑人的景致,能让秦砚北这么分心。
    他试探走近,秦砚北突然侧过头,脸色不善。
    方简本能地止步,举起手表示自己无害,他虽然是秦砚北的医生,负责他的身体和心理,但向来不敢真的招惹他,怕他哪一下病情加重不受控制,会掐住他喉咙把他弄死。
    关于负责盯着秦家近来的那些事,他也一下子噎住,没说出来。
    秦砚北淡淡扫过他,视线重回楼下,云织种完了一小片,从地上站起身想往外走,一下子没有站稳,扶了扶树干,顶上的花摇动,有几片落在她头上。
    他拧眉。
    云织缓了会儿,站直了继续往温室门口去,才迈出几步又停住,她低着头,放慢速度,等即将离开秦砚北视野范围的时候,猝然膝盖一弯,倒了下去。
    秦砚北手里随意握着的手机“砰”一声坠地,他管都没管,碍事地踢开,转身就往楼下走。
    方简惊了,趁这机会跑到窗边瞄了一眼,脸色也变了,医生本能催促他快速往外跑,经过秦砚北的时候慎重提醒:“砚北!你别忘了在她面前你是用轮椅的!她可不一定昏过去!”
    秦砚北颊边线条抽紧,给冷峻神色添上隐隐的阴戾凶煞。
    方简跑到一楼,跨出c9后门,直奔玻璃温室,进去先半跪着探了探云织额头,正在高烧,他简单检查,明确就是感冒发烧引起的晕眩,不是什么严重的大事,才松了口气,想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人已经没有意识了,要尽快送到楼上躺下,他随身医疗箱里必备常用的针剂,她退烧就能醒了,等稳定下来,再送医院做别的全面检查更好些。
    他刚碰上云织的肩膀,指尖还没落实,后面大步过来的人就一把扯开他,手冰得刺骨,让他侧倒在地上一哆嗦。
    某一刻他亲身感觉到的攻击性,足够他马上卷铺盖躲到南极洲。
    秦砚北抓住云织绵软的小臂,把带出来的大衣裹她身上,搂紧她扣着膝弯抱起来,往震动的胸口上压。
    方简诧异到忘了说话,隔了片刻才急忙解释:“放心,发烧昏倒了,我这儿有针,打完休息好就没事。”
    秦砚北一言不发,托着怀里的人往楼里走。
    出花房的时候有风,他下意识侧过身,用脊背挡住。
    方简已经看呆,追上去问:“砚北,什么情况啊……”
    秦砚北已经迈上楼梯,转头森森瞥了眼方简:“看不出来?”
    方简不能相信自己的猜测:“我应该看出来什么?!”
    太子爷冷声嗤笑,把云织往上抬了抬,让她沾着泥的脸颊靠在自己颈边。
    他站在几级台阶之上,眉眼冰封,炫耀得了无痕迹。
    “这都不懂?”
    “我在谈恋爱。”
    作者有话说:
    太子:怎么,一个人的恋爱,你没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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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秦砚北说完“谈恋爱”, 云织在他臂弯里不安地动了动,身上盖着的大衣稍稍滑落,露出高烧下泛红的脖颈,干涩唇间发出一点难受的气音。
    他手指紧扣着她手臂和腿弯, 安抚地向里压, 力气不轻不重, 莫名让人听话,病中没意识的人乖下来,遵循身体本能,往他微凉的皮肤上贴, 彻底没了彼此间的界限,跟他离得更近。
    这等于完美佐证了两个人的亲密关系。
    秦砚北没心情再跟方简解释, 低声警告他:“云织脸皮薄,现在不敢在人前对我表现得太直白, 你知道就行了, 不用找她乱问乱说,言语注意分寸。”
    方简愣愣听着, 还没从惊天消息里缓过来, 目送秦砚北抱着云织上楼,男人背影高大挺拔, 怀里的女孩子头小脸小,微晃的腿纤细匀长,两个人身高体型差鲜明,竟然很配。
    ……不是,现在这个算不上重点。
    方简快步跟着上楼, 忍不住追问一句:“砚北, 你动真格的?不管多少理由, 她毕竟是秦震安排过来的人,你就能彻底放心?不介意吗?”
    按秦砚北的性格,再有兴趣的东西一旦出现瑕疵,都不可能再入眼,何况是身边朝夕相处的人。
    云织怀着目的接近他,他却能不在乎,对她用上“恋爱”这么郑重的字眼儿。
    秦砚北用最后的那点耐心看了方简一眼:“介意?照她这么扭扭捏捏的,要不是秦震拿筹码威胁上她,她等哪天才能有胆子来见我。”
    “暗恋再多年有什么用,”他垂眸盯着云织湿漉漉的眼睫,略带不满地淡嗤,“追人都不敢,还得靠别人逼,没点出息。”
    方简越听越心惊,直到秦砚北走上二楼,送云织进房间,身影消失在门口,他才惴惴地吸了口气。
    秦砚北的心理状况并不好,尤其近两年,持续地走下坡路,发作不稳定的时候越来越多,连药物都在失效,他天天为了秦砚北的病情寝食难安,生怕他哪天出点什么事,情况会失控。
    这几天眼见着秦砚北有好转,抑郁和躁狂的症状,以及秦家其他医生口中的所谓妄想都没出现,他还以为秦砚北找到什么方法能自控。
    结果方法的确是有了,却是紧密系在一个人身上。
    他不知道这时候的心动算不算好事。
    恋爱当然没问题,只是一旦这个能牵动情绪的人出现点什么偏差,系着的那根弦断了,那秦砚北岂不是要万劫不复。
    方简回到书房取医药箱,进云织卧室给她打退烧针,刚迈进去就清晰感觉到秦砚北冰凉的打量。
    他了然,这位阎王病得不轻,私有领地意识强烈,刚恋爱就占有欲过激了,连其他人靠近云织的床边都看不惯。
    他举手保证:“等打了针,确定你女朋友没事我就出去。”
    “女朋友”的称呼似乎取悦到了太子爷,他疏冷地收回视线,给云织掖了掖被角。
    针打好了之后,方简又调了点药稀释,让秦砚北给云织喂下去。
    他亲眼看着以往目中无人的太子爷这会儿并不熟练地揽着人喂药,眉宇间虽然烦得不加遮掩,但动作里没有任何一下怠慢,给她擦嘴角也没用纸巾,直接用手指,等弄干净,他才抽空打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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