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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4?恩义与私德
    信王看着他的眼神,冷笑,是什么自信让他们觉得他不会与女流计较?“虞世子妃胆子很大。”
    虞国公点头承认:“虞国公府的冢妇,自然当如此。只望她有先祖风采,国难当头能守一城城池不失国土矣。”
    信王神色一变,态度重视了许多,身为皇子他不会不知道先开国功臣的虞家,男女老幼为国死守疆土的惨烈辉煌功绩。
    他再不悦也不能说出那一句“都几百年前了还想拿出来吃功绩”。
    这时正好有府卫跑来禀报:“……不好了,外面百姓闹起来了。”
    信王接过话:“怎么闹的?”扔J蛋菜叶还是吐唾沫,想必很多女子会拍手称快,或许还有男子想拉回家里当妾室的?
    严青心里也一紧,她知道情楼的人没有那么无辜,但既然去赏风花雪月、找莺莺燕燕的男子无事,楼里的女子凭什么就该被口诛笔伐?
    楼里的姑娘无不是被拐被卖才沦落风尘,难道要她们一直卑微摇尾乞怜,对谁都迎来送往才行,反过来她们风光无限、纸醉金迷就不行吗。
    没这个道理!
    这世间以德报怨少,以怨抱怨才是多,凭什么苛求沦落烟花之地的女子良善,不勾搭男子、不破坏人幸福?
    严青听闻内宅妇人因相公流连烟花之地,终日以泪洗面的时候,也和闺阁千金们一起骂过,什么都骂,骂男子的无节操、骂烟花女子的狐媚不要脸、骂妇人的不争气。
    她们能骂,且骂得文雅、词不重复,反过来,怎么就不允许烟花女子对她们也嫉妒谩骂、不屑又羡慕呢?
    这是严青很早就思考过的策题,小时候父亲不让她乱看书,娘亲哄她多留意生活、多思考细节。
    因此她比大哥更能冷静下来,不感情用事,推己及人那永远两难全,她必须稳住的得先是她现在根深蒂固的地位,才能与她们一些恩善。
    育婴堂也是如此。
    正想到此,就听到府卫说:“……不是,不是和情楼的人起冲突,是百姓拦住官府,不让他们推搡情楼的人,当然也有百姓打情楼的……总之场面很混乱。”
    这人说不清楚,好在几人走到府外时,有小厮跑回回报最新情况,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了来龙去脉。
    原来官府封楼后,情楼人像被发配一样,被官兵监押着逐出皇城,沿街百姓指指点点的,评头论足姑娘平日高不可攀的,骂骂咧咧骚狐狸精的……不一而足。
    忽而就有人扔臭J蛋、烂叶子和臭鞋,把凄惨的一长队伍姑娘砸得腌臜狼狈。
    有人似是看不下去了,冲了出来,替情楼姑娘挡住,这引起了众怒。
    百姓不讨伐情楼姑娘,反而声讨这些人,也有人认出来了,他们都是育婴堂里的人,统一姓“艾”,最先出头的就是开肉铺的艾豚。
    有人说——“都是穷苦的没爹没娘的孩子,怎么还和妓人牵扯到一起,这辈子算完咯。”
    ——“没爹没娘才没教养啊,不然会为这些女人冲出来。”
    ——“喂——这些女人你睡了几个,这么为她们肝脑涂地的!”有人就扯了一个艾豚问了。
    没想到之前的怒骂都没有动怒的艾豚闻言却涨得脸都红了,大声道:“你们知道什么!”
    “你们可知道情楼连续五年,每月都给育婴堂捐赠一百到五百两,一年高大五千两,五年来没有中断过!
    “你们也赠过我们一粥一饭,恩情我们都念着,你们平日既能感叹我们“记恩”,如今情楼的恩情,我们怎么能无动于衷!就算站出来与世为公敌,我们也不会当缩头乌龟!”
    喊话的艾豚喊着喊着就泪流满面了,狠狠抹了把脸,他才十三四岁,不大但却有一把子力气,小姐那边说饲养了J鸭豚,要招几个人去庄上g活,他是唯一一个提出要开肉铺的人。
    此话一出,街道两旁慢慢寂静,但也只是一瞬,有人还要撒泼,却被拦下了,但却捂不住人的嘴:“她们挣来的银子都是脏的,你们也好意思说出来,被脏钱养活很自豪是不是!”
    这话让众多姓艾之人都怒了:“我只恨我没本事,不能为她们赎身,她们养我小,我养她们老!”
    这话一出,围观者不禁动容,无不纷纷眼红泣泪,再有官兵催赶,挺着一身良民的胸膛就挡在了情楼任面前:“干什么干什么,她们不就在走吗!催什么!育婴堂你们捐过多少钱,那些孩子你们去看过多少次!
    若不是你们钱款不到位,至于我们街坊邻居要照顾才能继日,至于育婴堂需要向外求捐助。情楼再有再多不是,她们做了好事是事实。
    你们家能一月捐上百两,不,就五两,五个铜板,连续五年,可能一年都撑不下去了!可别说她们银子多,谁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官兵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些“良民”,加上也真的震撼,一年五千两啊,情楼疯了吗。
    但就有泼辣的妇人嚷出来了:“怎么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家那口子掏光家本都喂了这些狐狸精了!”
    情嬷嬷感动有人站出来,但知道这种时刻没有她们说话的份儿,她们最好也闭上嘴。
    但她拦不住楼里泼辣些的、又离她比较远的姑娘:“既然那么好挣,你怎的不来试试!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好,当我们好欺负,哼!”
    又泼辣又会撒娇,人群轰然大笑,眼神再打量已带上挑逗和狎昵。
    可真是把前面的气氛破坏了一大半,情嬷嬷气得无力。
    果然,就有孟浪汉子大喊:“小娘子,来日我去照顾你生意,你再捐钱给可怜人,我这银子也做了好事,可算是对家里人有了交代了。”
    ……
    严青听到小厮学得活灵活现的对话内容时,都忍不住想肉肉额头。
    信王刚开始阴沉的脸色,此时也好了起来。
    所以民意就是如此,没有背后一手控制,会朝着哪一方向发展都不知道。
    信王大踏步当先向外走去,他不想继续存在的东西,还挣扎什么!
    严青看向紫兰,她愣了一下,点点头向李儒那边走去。
    虞国公听到她的主意时,也结实愣了一下,这消息他都不知道。迟疑了一下,衡量了最坏的结果,点头了,只是送呈到王贵妃手中时,还多了一条锦囊。
    王贵妃心跳慌乱,又想到献计对她并没有坏处,终于按下危机感去求见了皇上。
    严青她们当然不会挤在街道上和百姓一同围观。
    酒楼最大、视野最好的雅间,因为信王摆出来的身份,被让给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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