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和傅沉砚之间不存在什么兄友弟恭的感情。
傅沉砚当年刚被接回傅家时,他曾和小伙伴们一起捉弄过傅沉砚。
往他被窝里丢蛇,往他的水壶里灌辣椒水,把他写好的作业本撕烂。
画画时没有红颜料了,就逼他扎破手指放血。
把不会水的他推下游泳池,欣赏够他狼狈扑腾的样子,再拉他上岸……
傅予墨觉得不过都是一些小孩子之间的恶作剧,但显然傅沉砚不是这么认为的。
在傅沉砚彻底掌权的这两年,那些曾经捉弄过他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
他心肠够冷够硬,那些人中有他的堂亲,也有表亲,都是傅家的亲戚,却无一例外都被逐出傅氏,最后蹲大牢的蹲大牢,躺医院的躺医院,要饭的要饭……
而傅予墨依然能够在傅氏呼风唤雨,无非因为他是傅锦诗的亲儿子,是老爷子最宝贝的孙子,要不是他的商业才能差了傅沉砚一点点,现在傅氏掌权的就是他了。
在京市有资本,且敢和他作对的人,不超过五个手指头,傅沉砚无疑是其中一个,明面上不动他,暗地里恐怕早就想弄死他了。
令恬背后的男人,傅予墨有几分怀疑是傅沉砚。
即便传闻傅沉砚不近女色,这么多年他也的确不见傅沉砚沾染过女人,可男人怎么可能真的少得了女人?
何况是让他想一想就心痒痒,想要占为己有的女人。
目前他得到关于众森的最新消息,是十五天后要召开临时股东大会,想要破产清算转资产重组。
有人无惧他的打压,要帮众森东山再起。
上百亿的投资项目肯定要经过集团高层决策会议,但傅氏这边目前却一直是风平浪静。
难道众森的烂摊子,不是傅沉砚打算接盘?和他抢女人的另有其人?
傅予墨心头疑惑重重,怀疑来,怀疑去,不敢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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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的会议结束,傅予墨不想再顶着猪头脸经受众人目光的洗礼,他起身,大步往会议室外走。
刚走了几步,耳边突然飘来傅沉砚的声音。
“怎么了?我刚开完会。”
傅沉砚在打电话,温和的嗓音和平时的冷沉截然不同,傅予墨不由猛地脚步一顿。
他还想多窥听两句,一道冰冷的眼神从主位那边扫过来。
傅予墨只当不知道,为了让自己的目的不是那么明显,转身回自己的座位上,装作是要找什么落下的东西。
他想从傅沉砚的这个电话里听出一些蛛丝马迹,却听傅沉砚跟对方说了一句:“我现在有点事,晚会儿再打给你。”
傅予墨抬起头,状似随意地问:“哥,你在和谁打电话?”
傅沉砚抬眸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怎么?”
“没有,只是有点好奇。”傅予墨笑了一下,语气有些试探,“不会是个女人吧?”
傅沉砚双腿交叠而坐,上身向椅背靠去,嗓音有几分漫不经心:“是女人又怎么样?”
傅予墨沉不住气,脱口问道:“谁?”
傅沉砚眸色深沉,屈指在桌面上叩了两下,桌子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嗓音冷冽:“怎么,外面的女人不够你玩,开始觊觎我的女人了?”
“没有!没有的事,你误会了。”傅予墨一副打哈哈的模样,“我就是随口一问,毕竟没听说你交女朋友了。”
傅沉砚淡淡地说了一句:“不是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只是玩玩而已的女人,却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和对方打电话?
傅予墨一时拿捏不准傅沉砚话里的真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他立刻给那个发来短信的号码打过去。
对方很快接通,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傅二少?”
傅予墨:“你是谁?为什么给我发那条短信?”
李沐心:“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给您的那条短信对您应该有点用。”
傅予墨:“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李沐心:“我还录了视频的,傅二少,您要是不相信,我加您微信,把录到的视频发给您。”
傅予墨挂断电话,等李沐心发来好友请求,他通过,对方很快把一段视频发过来。
视频是在车上拍的,入镜的一辆辉腾,刚刚拐了一个弯,缓缓地驶入兰庭的大门,镜头拉近,车牌号拍得很清楚。
傅予墨眼眸一眯,他记得这个车和这个车牌号,昨天令恬就是坐上这辆车走的,他在京大挨揍后,立刻让人去查了这个车牌,却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查到。
傅予墨看了几遍视频,给李沐心发微信:【你想要什么好处?】
李沐心:【傅二少,您别把我想得那么势利,我只是看不惯令恬,傅二少您这么好,她却不懂得珍惜。】
这话直接说进傅予墨的心坎里了。
是啊,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那么上心,第一次主动追人,虽然是他把众森逼上绝路,那不还是因为她不从?
而且他愿意把众森拉出深渊,还愿意为她斩尽一切桃花,宠她一辈子……
换作别的女孩子大概都已经感动得流眼泪了,偏偏令恬不识好歹,对他不屑一顾,还傍上了别的男人,让人把他打了一顿。
真他妈的,操!
傅予墨越想越气,盯着李沐心发来的那段视频。
兰庭……
傅予墨突然想到什么,调出通讯录,打电话给母亲傅锦诗。
他平时几乎从来不会主动给傅锦诗打电话,傅锦诗接起电话时还有点惊喜:“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傅予墨开门见山:“妈,我问您——”
傅锦诗:“不会是想问我喜欢什么吧?”
过几天就是母亲节了。
傅予墨哪里想得到快母亲节了,顿了一下说:“我是想问您,以前在我们家的那个秦姨,是不是去兰庭伺候傅沉砚了?”
私下里,他绝不会叫傅沉砚一声哥。
傅锦诗疑惑:“你问这个干什么?”
傅予墨:“有些事要问她,你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
傅锦诗:“我怎么还会存着她的号码。”
傅予墨:“家里那些老佣人肯定和她都还保持有联系,您帮忙问一问。”
傅锦诗还以为儿子打电话给自己,是要问候她这个母亲,没想到是要她帮忙,她失望地断掉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才给傅予墨发来一串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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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庭。
晚上十点,傅沉砚回到家,令恬像往常一样扑进他怀里,带来一阵清新的橙花香:“阿砚,你回来了——”
她叫他阿砚,而不是老公,说明秦姨在客厅。
傅沉砚揽着她的肩往里走,秦姨果然迎了上来。
“先生,明天上午我需要回一趟主宅,管家说明天所有家佣一起合影留念,我在主宅工作了十几年,在这边也算是在为傅家工作,管家让我也一起合影。”
她和主宅那边的还保持着联系,和大家感情不错。
傅沉砚眉梢微微挑了一下,语调没有起伏:“你去吧。”
他停顿一秒,补充:“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秦姨看了令恬一眼,会心地点点头:“知道,先生请放心。”
傅沉砚这是金屋藏娇,她绝对守口如瓶。
令恬微微咬唇,傅家人不同意她和老公在一起,所以,连她和他同居也不能让傅家人知道。
“回来时从主宅的花园里带一束新鲜的香水百合,就说——”傅沉砚抬手,用指腹蹭了蹭令恬的下巴,语气有些意味不明,“这是小姑娘喜欢的。”
秦姨不由愣了一下,这样一来,不就说明他在兰庭这边有女人吗?
但她没敢多问,点头应下来:“好的,我知道了。”
令恬也有些疑惑地看了傅沉砚一眼,他到底是想让人知道他家里有个女人呢,还是不想呢?
“别急,会公开的。”傅沉砚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令恬的心瞬间得到了抚慰,唇边漾开两枚小梨涡,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傅沉砚揽住她的肩,“走吧,上楼。”
两人走到楼梯口,不用令恬开口,男人便自觉地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秦姨还在呢……令恬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享受每天被他抱着上楼的感觉,她伸手稳稳地勾住了他的颈脖。
傅沉砚大气不喘地抱着令恬上楼,把她放在床上时,顺势吻上她软嫩的唇,他含着她的唇瓣吮咬,濡湿的舌尖在她的唇瓣描摹,最后却没有过多的深入就离开了。
他起身,温声对她说:“早点睡,晚安。”
令恬微怔,眼睫轻轻地眨了一下,说:“晚安。”
看着傅沉砚走出去,顺手帮她把门关上,令恬嘟唇,眼睛里的光微微黯淡下来。
老公今晚是累了,还是不喜欢和她接吻了?
她刚吃了草莓,嘴巴里明明还是香香甜甜的……
令恬有些郁闷地去洗澡,洗完澡抹护肤品的时候,心不在焉地把乳液挤多了,正要扯过纸巾把多余的乳液擦掉,手一顿,脑子里有了别的想法。
她心血来潮,穿着睡裙跑到傅沉砚的卧室前,敲了两下门:“老公——”
几秒后,房门被打开,男人高大的身影映入她的瞳孔。
他似乎是刚刚洗完澡,头发凌乱,携着一层湿润的水汽,上身裸着,只在劲瘦的窄腰间搭着一条浴巾。
水珠从他结实健壮的胸膛滚落,顺着明晰的肌肉轮廓滑进浴巾里,勾着令恬的视线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