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墨宋临今天恰巧在家。
江余心里数了一下,他离开这儿正好第七天了,这七天里,墨宋临除了刚开始给他打过电话,往后就再没有动静了。
墨宋临在害怕。
可他怕的显然不是自己,他是怕自己找替身的事情暴露在白月光面前,玷污了他口里那自诩对白月光“单纯又干净”的爱情。可他不敢在白月光的注视下把自己强行带走,那样会显得越发刻意,所以他只敢逃避,然后等他回来了以后好冲他撒气。
真懦弱。江余心里呸了一口。
就不像我,可以跟白月光贴贴。
门卫打完了电话,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过来打开了大门,冷眼瞧着江余:“进去吧,先生找你呢。”
江余点点头,刚走进去,就听铁门关上的同时,门卫不屑地“切”了一声。
“……”
江余没理他,墨宋临别墅这边的佣人都一个德行,也不知道这可怜的小替身是哪里招惹过他们。
他接着往前走,走到别墅房门前,按下指纹,门滴的一声开了。
屋子里灯光通明,惨白的光从门里泄出来。
江余顿了顿,推门走进去。
第10章 浪够了?
“浪够了,知道回来了?”
江余刚走两步,就看见墨宋临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好似能滴下水来,冯秋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又是得意,又是害怕得离满脸风雨欲来的墨宋临保持了一点距离。
江余慢吞吞走过去,有些害怕似的缩了缩,语气却带着欣喜:“墨先生,我很想您。”
“我怎么看不出来?”墨宋临冷冷地看着他,漆黑的眸色毫无温度,声音也像结了冰似的:“我看你玩得挺开心啊?”
江余愣住了。
他眼里的那一点欣喜瞬间熄灭,涌上来的无数的酸涩与委屈:“我、我不开心……”
“不开心?”墨宋临:“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你未经允许跑国外去,你是在试图挑衅我的……”
“就是不开心!”江余猛地打断了他的施法。
“没有墨先生我就不开心!我想日日夜夜同墨先生呆在一起,每天晚上我都好想跟墨先生打电话,可那、那是剧组的手机,而且墨先生也不来看我……”
墨宋临漆黑的脸被这漆黑的大锅一扣,瞬间更黑了。
这小东西居然敢埋怨起他?
冯秋把脸一扬,帮腔道:“那墨先生要接你回来你为什么反抗?我看你就是…”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软声软气的江余突然杏眼怒瞪,抬高了三十分贝:“我才不想跟你一样游手好闲吃墨先生的白饭!”
“???”冯秋被一口黑锅噎进了嗓子眼,张着嘴说不出话,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鸡:“我我我我没有……”
“别吵了。”墨宋临黑着脸对冯秋道:“你回你房间去。”
冯秋没好气地看了江余一眼:一会儿有你受的!
冯秋上楼了,墨宋临一脸阴沉地转过身,继续看着江余,目光令人胆寒。
真不愧是原著里“腹黑阴郁”的大佬攻,这眼神,这脸色,啧啧啧。江余心中感慨:这色儿跟外边的沥青路似的。
“认得剧组里一个叫秦淮的吗?”
得,这是准备审他了。
江余一怔,有些迷茫地小声说:“——谁?”
还没等墨宋临判断他话的真假,他又恍然大悟:“哦——是墨先生让我好好学习的那个前辈。”
墨宋临脸色刚要变,江余又有些激动地往这里靠了两步,欣喜道:“剧组里的摄影叔叔教了我好多技巧,那个秦先生也很优秀,可惜他拍了一天就有事走了,我没能跟他搭上几句话……”
墨宋临锁着的眉心略微宽了宽,他又坐下来:“是吗?”
“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听您的话!虽然没能跟秦先生学到什么,但我一直在跟摄影叔叔和化妆师姐姐请教,我还学会了弹钢琴,我弹给您听。”江余欣喜地跑到客厅角落的钢琴上,有些生疏地打开钢琴,然后一手伸出一根拇指,哆哆嗦嗦地按了起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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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单句循环的老年帕金森版本的《小星星》缓缓从琴键之间挤出来,这几十万的钢琴在江余手里硬生生被玩成了某宝九块九包邮的儿童玩具。
墨宋临漆黑的脸被这涤荡灵魂的声音逐渐洗刷得由黑转红,再由红转绿,再由绿转黄。墨宋临顶着一张蜡黄蜡黄的霸总脸,终于变成了人形红绿灯。
他的声音不再冷得透骨,而是变成了大限将至的悲叹:“可以……了……”
一曲终了,江余擦了擦手,心想我这专业水准的钢琴家给你演奏,你竟然还不懂欣赏。
他定了定神,从琴凳上转过头,朝沙发上直发呆的墨宋临露出一个温柔又略带一点腼腆的笑容。
那笑容映进墨宋临眼里,只一刹那,他整个人的血都沸腾了起来。
高一,音乐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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