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小姐,那昭阳王这麽欺负人,小姐怎不用迷药迷昏他?咱们呜呜……咱们迷昏他,咱们把他砍了,看他还怎麽欺负人,呜呜……」
如今回想起那一日,李明沁都觉脸上热气蹭蹭蹭直飙高。
「是啊,你俩说说,怎麽我就没用迷药把他迷昏呢?」
……咦?
听到她这近乎叹气的反问,两丫头哭声陡弱,忽而停顿,两双泪眼眨呀眨的似乎也认真在想此问题,越想眸子瞪得越圆,终於小脑袋瓜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啊!
「小姐!小姐!昭阳王他偷偷摸摸来,偷偷摸摸爬炕,小姐原来是乐意的,对吧?」
「小姐,那、那王爷他为何不光明正大来?他抬头挺胸光明正大地来,小姐就不乐意吗?非得偷偷摸摸才成吗?」
这都……什麽跟什麽?
李明沁被两丫头的提问砸得都要头昏眼花,最後还得掩饰内心波涛汹涌的羞耻感,端出气势把她们俩赶去小药圃里做事,终才缓过一 口气来。
後来封劲野得知三合小院里的老仆和婢子俩都知晓两个男女主子的「奸情」,行为更加变本加厉,夜里若又摸上她的炕、钻她的被窝,隔日一早也不再掩人耳目急着走,还会留下来蹭早饭。
原本瑞春和碧穗觉得昭阳王好凶好吓人,以为自家小姐被欺负了去时,又觉昭阳王好坏好可恶,最後却瞧出原来小姐是愿意的,且每每王爷陪着小姐一起用饭,还会盯着小姐的食量,小姐总乖得不得了,让婢子们省心不少,就冲着这一点,便觉得昭阳王当真是一等一的好。
正因心态改变了,如今见到封劲野,瑞春和碧穗完全拿他当自家姑爷看待,怕还是会怕,然已不再吓得瑟瑟发抖,尽管扪心自问,实不知自家小姐何时跟昭阳王牵扯上,还牵扯得如此之深,但疑惑解不开就抛诸脑後,身为婢子很可以不求甚解,小姐开心最重要。
至於李明沁,近来她确实过得颇开心。
虽说这一世云英未嫁却跟个男人在夜里「暗通款曲」,若不小心被屯民们发现实在会很糟糕,但屯民们要想抓她去浸猪笼的话,应该还是得有所顾忌,至少有封劲野替她挡着先。
再虽说,今世再相岛滕伯没来由地一直拿她当主子对待,任她几度想跟他谈谈三合小院归属的问题,不论要买要赁,价格从优,她全然配合,但他老人家摆明了就是懒得谈、不想谈。
每回她抓紧时候提及,滕伯不是在她面前放空就是适时岔开话题,要不就莫名其妙的耳聋突然发作,让她对话起来非常吃力,但,她仍觉开心。
这应是她重生以来最为轻松祥和的一段时候。
上一世的浩劫动荡被成功阻挡下来,隆山李氏在朝堂上尽管失势却得以续百年世族之力,她摆脱帝都的束缚在西关定居,尽自己棉薄之力,为曾经犯下的大错尽力弥补。
此错究竟是在前世抑或今生,常也厘不清。
重生的她仍时不时坠入那一团前世的梦中,梦里尽是伤心事,到结尾以为拿命祭旗可以抵销那无边无际无止境的痛,岂料是妄想,心上刻着的血痕渗进魂魄中,除非魂飞魄散了,要不,她永生都得记住这一切吧?
记住她是如何愚蠢可笑,如何盲目且自以为是,如何辜负过一个以真心挚意待她的男人。
「小姐……小姐?」碧穗唤声清脆。
李明沁蓦地回神,手中细竹钓竿明显动了一下。
「鱼!鱼!上钩啦、上钩啦!」十岁的男孩比谁都兴奋,见李明沁来不及对应,立时靠过来帮忙拉起钓竿。
比男孩还小上几岁的女娃儿好奇地张大眼睛,因天冷,双颊冻得红通通,圆圆脸蛋真像颗红苹果。
此处是一座林间的天然湖泊,距离大丰屯约莫一个时辰脚程,湖泊不大,名为冬涌湖,原因是每年隆冬时节,湖面结出厚厚冰层,湖底会涌出很多白鱼,在西关难得可以吃到新鲜鱼货,每到白鱼涌出的时候,冬涌湖这儿总能聚来不少钓鱼能手。
如今日,结冰的湖面上就有十来组人马,有像李明沁、两丫头再加上两只娃儿结伴来垂钓的,也有单枪匹马来独钓寒江雪的,而後者们多是高手,实力不容小觑,频频有所斩获,不像李明沁这边垂竿许久才上钩第一条鱼。
关於冬涌湖的冰钓,上一世李明沁在西关时就曾耳闻,今次会兴致一起跑来体验一番,是因她前两天从男孩那儿收到一条冬涌湖的大白鱼当作诊金和买药钱。
男孩名叫顾元,女娃儿叫顾双双,兄妹俩家中仅有寡母一人。
那一日两孩子随寡母去到她的大丰屯医馆求诊,顾大娘伤在背脊腰骨,经她正骨与针灸配合着治疗,当下即见效。
然後她就收到那条大白鱼了,当天滕家三合小院的晚饭桌上,简单调味的清蒸白鱼成为最受青睐的一道佳肴,美味到让她都想把鱼骨头也吞了。
得知顾元还要再来冰钓,她便跟了来,坐在自备的小竹凳上,借用孩子自制的钓竿,只是试过才知,这真不是她拿手的活儿。
此时,随着收竿收线,终於从冰面上钻开的圆洞中拉出一条白灿灿的肥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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