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我替她还你的！”
“这一巴掌，替司令部的脸面打的！”
“这一巴掌，打你竟敢在杭州对我顾晓梦动手！”
三下打完顾晓梦看着眼前被打昏了头的男人，理了理身上的军服，左右一看旁人窃窃私语怒道：“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还看热闹！给我把人扔出去！”
吴志国看了眼顾晓梦，又看了看在旁边一脸担忧的李宁玉，提着潘汉卿的衣领就把人往外拖。
“李科长，”顾晓梦转身走上楼梯想起什么似的站定，“我不希望下次还有这种事出现在司令部。”
“是，顾处长。”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看好戏的众人四散开的时候嘴里还嘟囔着顾晓梦装什么装，谁不知道她和李宁玉的关系。
连刚来司令部的新手都知道两年多前潘汉卿大闹顾晓梦婚宴当众打了李宁玉，刚才这第一个巴掌报的可是那一次的仇。
李宁玉攀上顾家这件事司令部人尽皆知。早前有人说她是想踹了现在这个废物老公，搭上顾民章。可这两年多以来，她倒是跟顾晓梦越走越近，好事者还说了婚宴后那个晚上看到顾晓梦抱着昏睡的李宁玉进了顾家大宅。
从那以后若是有宴会顾晓梦无暇参加的，都是李宁玉和顾晓梦的丈夫刘宗林一起出席。不免让人遐想，李宁玉和这一对夫妻之间到底有多肮脏的交易。甚至李宁玉一夜侍夫妻二人的传闻也甚嚣尘上，有人羡慕刘宗林左右逢源的好运气，能得顾晓梦这样的千金小姐青睐，又能拿下李宁玉这样的冷傲美人。
言语之间简直像是趴在了顾家床底亲眼看到了三人的淫乱场面。谣言愈演愈烈，旁人对李宁玉的态度也不免难看起来。总而言之，这两年李宁玉的名声比以前更糟糕了。好在她本身也不是在意这些的人，所以对她没有什么影响。顾晓梦向来脾气大，一遇到李宁玉的事儿就不能忍，暗里想护着，结果越护谣言越大，索性摊开了。
“我顾晓梦可不如李宁玉好欺负，碎嘴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跟顾家抗衡。否则万一哪天横尸街头，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
李宁玉跟在顾晓梦后面恭恭敬敬踏上阶梯。
其他人说什么讲什么她控制不了，也懒得计较。
走廊上没什么人，也不必管什么上下尊卑，顾晓梦悄悄放慢了脚步和李宁玉并行，偷偷蜷起尾指勾住了她的。李宁玉身子一僵，随后又放下心来，微微转头看了眼面上毫无表情的人勾了勾嘴角。顾晓梦开了办公室的门让出一点位置，李宁玉刚一进去，她就把身后的门关上顺便落了锁。
“玉姐，好痛。”
雷厉风行的顾处长苦着脸扑到李宁玉身上挂着，脸上红肿一片好不惹人怜惜。
李宁玉把人从身上拽下来按到座椅上，微凉的指尖一碰到她的脸就感觉被打的那一片肌肤在发烫，“为什么要帮我挡呢……”
顾晓梦握住她的手掌贴在脸上，凉凉的倒是让她缓解了疼痛。她知道潘汉卿是李宁玉的哥哥，也知道今天不该这样冲动出来帮她挡，可是眼看着那巴掌就落了下来，几乎没有犹豫就拉开了站在原地不动的李宁玉，自己挡了上去。
李宁玉看着顾晓梦这副样子，斥责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知道除了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的惯性使然以外，顾晓梦必定是想起了两年多以前婚宴的那个巴掌。
当时离得远，顾晓梦内疚没有保护她，现今又出现了同样的情况，是绝对不会让那个巴掌再次打在她身上的。
顾晓梦撅着嘴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刚好能把脸埋到李宁玉的小腹上。隔着薄薄的衬衫感受到李宁玉腹部的温暖和柔软，顾晓梦闭着眼蹭了蹭，傻呵呵地笑着说：“有美人疼惜，不亏呀！”
李宁玉又气又觉得好笑：“顾处长是觉得不亏了，我哥哥可是被你扇了三个巴掌呢，这会儿也不知道有谁去疼他。”
“我大舅哥铁骨铮铮一男子汉，连枪子儿都挨过，还怕我这区区三个巴掌？而且你不觉得今天这出戏演得很好么？”
李宁玉一只手搭在她肩上，一手揉着她毛茸茸的脑袋：“顾处长演得是好，可你这巴掌还回去之后，又不知道有多少风言风语要起来了。”
顾晓梦抬头看着她，见她神色担忧问道：“玉姐，你怕么？”
“不怕，也怕。”李宁玉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我李宁玉不怕自己名声不好，只怕连累了你。将来若有一天，你顾大小姐厌倦了……”
“那我就先杀了你，再杀了我自己。黄泉路冷，玉姐千万得陪着我。”
“就喜欢胡说！”李宁玉听不得这种话，手上一使劲拧着她耳朵，疼得顾晓梦直叫唤。
揉了揉被捏疼的耳朵，顾晓梦揽在李宁玉腰上的手一使劲就把人拉到了腿上坐着：“那玉姐你也别说这种话，我不是听不得，只是我们从第一次见面至今已经三年多了，二十六岁生日那年我允诺你和你一起亲眼见证天下进入美好的黄金时代，可现在心里却越来越没底，总觉得一切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又隐隐约约觉得没那么简单。玉姐，我怕的是，天下负了你李宁玉。”
李宁玉环勾在顾晓梦脖子上的手一僵，神情怔愣。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可她明白改朝换代必然伴着流血和世人的不解。
“天下负了我又有什么关系？”李宁玉微微起了点身子，额头抵着顾晓梦的额头：“这世道世态炎凉我又并非第一次知道。”
手指描摹着顾晓梦的脸，这几年她越发成熟，也越来越像自己了。
“最重要的是你。”
在一起这些年，李宁玉逐渐因为顾晓梦的热烈打开了心扉，冰冷的机器似的人终于也在太阳的照耀下有了温度。偶尔的情话让顾晓梦无比受用，简直想将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捧到眼前这个女人面前。
顾晓梦心念一动，本来放在李宁玉腿上的安分的手开始捣起乱来，隔着军绿色的裤子抚摸着。一开始李宁玉还随她去，毕竟两人在司令部这样闲暇的时刻并不多，可当她通过这人灼热的眼神和逐渐上移的手了解了她的企图后，脸颊陡然发烫，拍开她的手从她身上起来，还不忘瞪她一眼。
“玉姐又想说我得寸进尺？”
顾晓梦撑着手臂笑着看李宁玉整理身上军服，耳根都泛红的人一本正经说道：“顾处长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调戏心起的顾晓梦把玩着桌面上的笔，直勾勾地盯着她：“李科长觉得，满足上级的一切需求，算不算要事？”
李宁玉并不答话，又赏了个白眼给她，抽走顾晓梦桌上一份文件离开办公室之时还骂了她一句。
“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