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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看到他,下意识伸手指,去捏他的手。
    然后软着声喊:“哥。”
    她的一句哥哥。
    他所有眼泪决堤,顾不上所有人,在病床旁泣不成声。
    丛京说:“哭什么,又不是要死了。”
    人前高傲的沈知聿,守着她哭了好久,像个孩子。
    他说:“以后这俩孩子要是惹你生气,我一定不会纵容,要告诉他们,当初妈妈为了生他们有多辛苦。”
    她说:“嗯。”
    他又说:“我也不想以后再出现这种意外了,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
    丛京当时问是什么决定,他并不说。
    直到之后才知道的——
    沈知聿去做了结扎。
    那已经是岁疏和岁和满月酒以后了。
    知道后丛京惊呆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知道沈知聿在与她的事上面极端,没想过会这样。
    她说:“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想你伤害自己身体。”
    他说:“不是伤害,这只是,男性也可以为妻子做的事情而已。”
    丛京都能为他熬过那么一场磨难,他为她做这点事情又有什么呢,要杜绝对她的永久性伤害,只有这个办法。
    那也是他在等待丛京生产时,在走廊外,极度寂静的情况下萌生的想法。
    他再也不想丛京那么痛苦了。
    不想她痛苦,就只有这样,她感受过的,他也要陪她一起。
    手术是会有痛,以及一些并发症,不过都是那段时间内的。当时满月酒已经结束,丛京也出了月子,沈知聿从医院回来看着好像没什么,但也要休息。可能是有些痛,嘴唇都白了一些。
    本来就有点病态,那几天看着更像病美人一样。
    丛京看了都心疼。
    当时她怨过他,说过他,觉得他做这个决定不和自己商量,直接就去了。更心疼他平白让自己遭一道。
    他说:“没关系,这个对我身体也不会有其他影响。世界上没有完全有效的避孕方式。我想,或许就从源头解决,况且我也想让自己感受一下为你躺在手术室的感觉。”
    丛京无话可说,望着他,只慢慢红了眼眶。
    十多年过去了,哥哥还是这样。
    倔强得病态。
    真傻。
    但作为含着金汤匙诞生的沈岁和以及弟弟岁疏,沈家上下简直是当宝了一样宠着。
    姑奶奶沈淑首先就送了好几套房子给两个宝贝名下,还有各种金饰品。
    宋善思作为小姑,给不起那么奢侈的,就送了两把金锁,上面写了祝福:清华,北大。
    俩孩子一样一个,她希望两个孩子将来成为国家栋梁,状元之材。
    相比起来,沈知聿对俩孩子的关心就次了。
    比起照顾孩子,他更担心丛京的状态和睡眠质量。
    照顾孩子够累了,三岁前的晚上,有什么他都是尽力亲力亲为,半夜起床拿奶瓶给俩孩子喂奶,给他们换衣服,换尿布等等,就怕影响了丛京的睡眠。
    当妈妈的辛苦,他作为孩子父亲要多帮助一些。
    姐姐岁和特别皮,有活泼的小女孩样,比起来岁疏就好带,特别安静的小男孩。
    看着他们牙牙学语,学着走路,特别有成就感。
    所以,岁和岁疏俩孩子三岁前的日子都比较平安。
    三岁后去上了幼稚班,之后从小班到大班,直到七岁上一年级,经常能看见沈知聿开车送俩孩子上学。
    开的都是兰博基尼法拉利什么的,去学校能拉足注目,别的同学天天问岁和岁疏是不是富二代什么的。丛京一度担心俩孩子以后恃宠而骄,仗着家里有钱在小孩子里学会炫耀那套。
    比如说自家老爸多帅,多有钱什么的。
    后来发现完全没有这种情况。
    俩孩子不仅乖得要死,沈岁和还天天带着弟弟岁疏玩,搭积木,玩益智游戏,好带得不像话。
    直到,有天上幼儿园回来的俩孩子来仰着脖子问丛京。
    “妈妈,爸爸当出租车司机能赚多少钱啊,一天一百,那不是都养不起咱们了吗。”
    丛京心里惊了下,想着沈知聿又给她家俩宝灌输什么奇奇怪怪的思想了。
    “没有呀,怎么这么问?”
    他们说:“我们的同学爸妈都是什么厅长、老板、警察,他们就问我爸爸是做什么的,爸爸说,他是开车的,全部家当只有那辆五颜六色的垃圾车,才可以送他们上学。我们还问爸爸一天赚多少钱,爸爸说每天一百块。”
    俩孩子真的以为家里没钱。
    沈岁和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差点哭了:“妈妈,我们会不会有一天穷到没有饭吃啊,你当初跟着爸爸谈恋爱是不是很辛苦,你怎么会喜欢他的啊。”
    沈岁疏偷偷把自己的存钱罐拿来,放到厨房的橱柜上,说:“妈妈,这是过年的时候姑奶奶给我的压岁钱,有好多呢,我给你,要是没钱的话,我和姐姐有!”
    丛京哭笑不得。
    成,敢情沈知聿是那么小就给他们灌输节约思想了。
    好在俩孩子都特别单纯,还知道照顾妈妈,没白生。
    丛京蹲下身,温柔地摸他们的脑袋:“爸爸妈妈不缺钱,这也不是你们要操心的事。你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呢,是要好好学习,爸爸妈妈有的都会给你们的,好好学习,争取以后考上好大学。”
    说到考试,这件事确实没少把沈知聿气得半死。
    沈知聿,英国留学,毕业于牛津大学,当年主攻金融学位,丛京呢,也没有很差,深大高材生,知名设计师,模特出身。
    沈岁和,沈岁疏,姐弟俩是一点爸妈的聪明优良基因没遗传到。
    第一次小学考试,拿了零蛋的试卷回来。
    岁和好一点,十分,也不是不聪明,就是一看,题目都写错了位置。岁疏,做的题乱七八糟,沈知聿百八十年没犯过的高血压都要冲了。
    那是沈知聿生最大气的时候,拿着鸡毛掸子,在房里晚上十点教姐弟俩复盘试卷,屈才教他们做数学加减题。
    丛京怕他气大伤身,想去看。
    他说:“没事,这事你别管,好好休息。”
    语气温柔。
    关上门,里边冷冽的训斥声传了出来:“3+18,等于,318。这谁做出来的,谁写的?沈岁和?沈岁疏?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加出来,你们把你爸的头掰下来数数,3个加18个是怎么算出来318个的?”
    后来那段时间,沈知聿严格把控他们的成绩和学习,别说做得多好,但力保不能拿倒数回家。
    也难为了他一高材生这会儿为了自个儿子女儿在这钻研小学数学题。
    再之后丛京每次晚上进房间看到的都是俩孩子边抹眼泪边做作业的画面,在那打哭嗝,坐在后边拿着工作平板处理事情的沈知聿是表情没变一下。
    看到她,孩子眼里发出求救信号。
    沈知聿也看她,神色淡淡。
    丛京绷紧身,有一瞬从他身上看到当年他教她作业的样子。
    别说她家的宝,哪怕是她自己,回想他辅导作业那种极致严厉的程度,到现在还腿软。
    以前数学题教了的还做错,他发火的样子她都历历在目。
    真救不了。
    她说:“不早了,休息吧。”
    沈知聿抬眼,看桌边捏着笔的俩孩子:“没事,等他们做完,我有时间。”
    丛京给孩子眼神回应:看,妈妈这也没办法。
    趁着他们埋头做作业。
    她坐过去,搂他脖子,想着反正孩子们也看不见,偷偷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他朝她看了过来,眼神有点变化。
    丛京小声说:“别凶他们嘛,孩子也不想。”
    “平时你总是宠着他们,才这么不好好学习。态度没摆正。”
    “没事的。”丛京撒娇说:“那你说因为我宠他们,那他们成绩不好,你是在怪我了?”
    沈知聿说:“我没有那个意思。”
    她抿唇:“真的没事的。”
    经不得她服软,沈知聿叹了声气,声音才放柔和了些。
    “我当然知道没事,成绩由天定,但努力也是后天必须的。天赋不好就要学,我不会干涉他们未来的自由,但在能努力的时候,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好。”
    “嗯,知道啦。”
    他弯唇,摸了摸她头发:“乖。”
    前面,做作业的沈岁和跟沈岁疏不约而同对望,眼神微微哀怨。
    想回头看,又忍住了。
    爸爸妈妈又撒狗粮了,每次总是那么甜蜜,他俩就苦逼。
    还有,爸爸跟妈妈说话的语气,怎么和对他们差那么多啊。
    每次对他们就严厉,一面对妈妈,跟变了个人一样。
    没见过这么会变脸的人。
    所以,沈岁和和沈岁疏10岁以前的童年生涯,想到沈知聿就只有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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