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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凤真一眼便看穿他在撒谎,他漫不经心地又问了一句,这回,语气有些柔和。
    你们当真没有饮酒?
    覃校尉自恃出身二品武官世家出身,于是一口咬定。
    卑职没有饮酒!
    辽槐气急,抢声道:他们不仅喝酒,还吃了兔肉,我亲眼看见。
    一旁的酒倌畏畏缩缩,见到覃校尉嚣张跋扈,生怕惹来报复,哪儿敢作证。
    眼见没有人证,覃校尉愈发得意,粗声道:这傻子构陷卑职,当街拦马,存心抹黑徽雪营,伤了好几个兄弟,依卑职看,实在该抓进大牢,从严审问!
    文凤真冷笑一声。
    很好,你们两家各执一词。
    他顿了一顿,不容置疑地说:那便剖腹验证吧。
    覃校尉诧异地抬头,一时间脸色煞白。
    文凤真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不怒自威。
    这小子指认你不仅喝酒,还吃了兔肉,你一概否认,那么只需验出一样来便可,兔肉在你胃囊中,尚不足一个时辰,此时剖腹,应当有残余,没见到兔肉,便可证明你的清白了。
    覃校尉大惊失色,嘴唇灰白,倒在地上,犹自嘴硬。
    殿下!人若剖开肚子,哪里还能活!殿下饶命啊
    围观百姓俱是低呼,淮王以军纪严明著称,手腕冷酷,他一如既往地不辨神情,令人无法窥探到他的想法。
    辽袖见到事态失控,马上要出人命,倘若覃校尉今日死了,一定会在京师掀起轩然大波,她不想闹大。
    辽袖立刻跪在地上,双肩在颤,显然是慌张拘谨的,心底怕极了,声音有些虚,软绵绵的,眼巴巴地望着他。
    殿下,咱们咱们不讨这个理了。
    文凤真瞟了少女一眼,她跪在地上,小眼神畏怯极了。
    他冷笑一声:你以为本王是替你讨理?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事已至此,你以为是你两滴眼泪便可以解决的?
    他一字一句刺得少女脸庞绯红,辽袖吓出泪花。
    文凤真倏然长眉一压,熠熠金光倾洒在他肩头,他眸底暗得吞噬人心,阴郁又深沉,杀气锋利无匹。
    辽袖两膝一软,冷汗涔涔,这副凌乱脆弱的小模样,惹人垂怜,倒更勾人了,她此刻紧张极了,每回对上文凤真,她都如溺毙之人般喘不上气。
    众人都被激起了恻隐之心,心下叹息文凤真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若他胃囊里找不出兔肉,那便是你污蔑了本王的校尉。
    文凤真明明是对槐哥儿说的,可是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少女。
    他翘起嘴角,一字一句。
    那么到时候,杀人偿命,你就得死。
    第九章
    动手。
    文凤真云淡风轻两个字,侍卫得了命令,架住覃校尉,一刀下去,肚破肠流,惨不忍睹。
    辽袖哪敢看这种场面,血涌出来的那一瞬间,她吓得苍白如纸,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往后仰倒,被槐哥儿抱在怀里。
    周遭百姓有的吓晕过去,有的弯腰恶心得呕吐起来。
    淮王无愧年轻阎王的名号,他行事难以揣测,这张脸纵使再漂亮,不怒自威时,令人心生恐惧。
    冯祥站在一旁,心知殿下是在整肃军纪。
    这个覃校尉实在蠢钝如猪,其一,他率十来个人奈何不了一个辽槐,简直废物。
    其二,他对殿下撒谎,这是殿下最厌恶的行为。
    这两条,无论哪一条拎出来,他都必死无疑。
    文凤真只睨了一眼,淡淡道:他罪有应得。
    他抬手,命人将尸身抬下去,清理干净。
    冯祥极擅眼色,见到淮王瞥了一眼昏倒的辽姐儿,冯祥立刻上前,给辽姐儿鼻下一点醒神香。
    辽袖慢悠悠地睁眼,一张小脸挂满了泪水,像被人摁着头在水里几个沉浮,惊惧交加,浑身没力气。
    她好怕他,费力地动了动手指,只想立即离开这里。
    文凤真舒展眉眼,矜平躁释,语气柔和。
    用本王的轿子,送辽姑娘回府。
    她被槐哥儿抱起,笼在毯子里,仅露出一截小巧精致的下巴,可窥风流媚丽,这点令人忍不住践踏的媚,被一身仙姿气度冲淡了。
    人人皆知她见不得光的出身,便是这一点脆弱,配上那双纯洁无邪,水光盈盈的大眼眸,愈发惹人怜惜。
    经过文凤真时,少女望了他一眼,立即畏怯地缩回去。
    他也正好在看她,嘴角噙着一点笑意,若有若无,风一吹便散了。
    轿子里,辽袖不敢回想方才的血腥场面。
    她将小金链从荷包中拿出来,细细地摩挲,打算一会儿在当铺将这玩意儿卖了,换一点钱。
    它不该栓在光阴脚脖子上,它就该被典当,卖了换钱。
    槐哥儿忽然开口:姐,对不起。
    憨直的少年,一脸愧疚,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低头不敢看人一眼。
    他明明答应了姐姐,不可惹事生非,不可接近徽雪营,可还是莽撞行事,害得姐姐晕倒。
    辽袖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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