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哥儿沉默半晌,讷讷开口:姐,淮王是一个怎样的人?
少年似乎对淮王很感兴趣,辽袖心下一惊,她知道,前世的弟弟就是在军营被淮王打败后,极其崇拜淮王,彻底将淮王当他亲哥哥,甘愿赴汤蹈火。
辽袖慢慢说:他坏极了,不是什么好人。
她又十分认真地说:你若跟他往来,我就不理你了。
槐哥儿咧开嘴,一笑:知道了,姐。
夜里敲了三更鼓,行人寥寥,正是霜花最重的时候,东风吹得地动山摇,那股子狠劲儿回旋乱窜。
哪怕围了厚厚的皮毛毡子,点着炭火,辽袖依然觉得身子发冷,吸一口气冻得五脏六腑凝成了冰。
迷迷糊糊中,她梦见前世,文凤真也有大发善心的时候,对于辽袖而言,不欺负她已经算是对她好了。
只有她生病了,文凤真才不会折腾她。
辽袖娘胎里带了弱症,小病小痛不断,天生体寒,每到冬天,症状愈发严重,她咳嗽不停,懒恹恹的,殿内烧了地龙,也冷得牙齿打颤。
无论多晚,文凤真一处理完政事,便会风尘仆仆赶来,从背后拥住她入睡。
恰好,她天生体寒,文凤真天生体热。
少女在睡梦中,感到后背贴上一个滚烫的小火炉,便知道,陛下来陪自己睡觉了,他总是热乎乎的,身上一股甜香沁人心脾。
她的两只小脚,已经冻成了冰块儿。
文凤着将她的脚放在自己小腹捂着,渐渐的,少女的脚心温暖起来,她不知不觉地睁开眼。
陛下她声音娇娇的,天生使然,唤得又软又糯。
朕热乎吗?
热乎。
年轻帝王嘴角微扬,在她脖颈喷薄热气。
朕还有更热乎的地方。
他拉着少女的两只脚,自小腹起,慢慢往下,直至完全抵住。
少女吓得醒了一大半,她慌乱无措,羞得脸庞一下子通红,小腿想乱动,却被狠狠按住。
她携了哭腔:陛下,臣妾病了,不能不能伺候您。
朕没想乱来。
他无奈地停了手上的动静,将少女拢抱得更紧,亲了亲她的嘴唇。
辽袖明白,这个时候,他最多会亲亲抱抱来解馋。
她紧张地推开他,小声道:陛下,臣妾这几日咳得厉害不想拖累了您。
他被推开,一脸郁闷,随后压上来,覆盖更猛烈的亲吻,咬着她的嘴唇。
朕不在乎。
起初,她曾真挚地喜欢他,后来她明白,那不过是上位者对小猫小狗的一点疼惜,乖巧了便捋毛,不乖了就踢一边,他不是一直这样吗?
待在他身边七年,从王府到宫里,从不提给个名分,她像个卑微的小影子,孤零零的,受尽世人冷嘲热讽,可以随意抛弃,暗不见天日的禁\脔,这不是已经验证一切了吗?
若是心仪一个女子,必定会给她一个名分,不让她受世俗委屈,何况这人是帝王,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除非,他觉得她不配,除非,他只拿她当一个以色侍人的玩物。
呜呜呜少女在睡梦中小声的抽泣,紧闭双眸,唇色惨白。
姑娘,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
雪芽紧张地探手,一摸,吓了一跳,急道:好烫!
睡榻上的少女,额头绯红,昏迷中呢喃着什么,像是害怕极了,一摸身子,烧得厉害,背上出了一层汗。
雪芽我好难受
辽袖轻声开口,蹙眉,一面流泪,一面剧烈咳嗽,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雪芽双眼涌出泪花,手足无措:姑娘,您病了。
辽袖白日受到惊吓,夜里受了寒,身子骨本就纤弱,病来如山倒,咳嗽带了血,昏睡了一整日。
屋内外充满了药香,众人惋惜,可惜是个病秧子美人,羸弱多病,命里福薄,老祖宗送来了几根紫参,这才吊回来一口气。
她坐在窗前,一只老鹰光阴作伴。
光阴这几日精神养足了,在院子里回旋几圈,又回到辽袖身旁,安静乖巧,辽袖一块块撕了生肉,喂给它吃。
辽袖越来越盼望生日,只要在生日求得退婚,她便能搬离王府,远离这些噩梦。
那天她在槐哥儿怀里,遥遥一瞥,瞧见他也在看自己,一双凤眸意味深长,难辨情绪,实在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无知所以生畏怯心,她不愿淌他的浑水。
雪芽端过来一小碗滚烫的参汤,笑道:姑娘,您过生日想要什么?
辽袖抿了一口参汤,睫毛轻颤。
是谁问的?
雪芽牵起嘴角:老祖宗房里的嬷子来问的,老祖宗特别疼姑娘,要您尽管开口。
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吗?她从未想过,从前在庄子,她只想吃饱穿暖,后来寄人篱下,更时时懂事体贴,不愿说错话惹人讥笑。
她想了想,想出一个不会僭越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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