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知道你刚回国一定有空,我同事生病了,在这边无依无—”吴浅语话被卡住了一半。
“你同事生病了,关我什么事?”那人一口不耐烦的语气,像吴浅语在跟他说什么无聊的口水屁话。
“吴楠枫,我这不是在给你制造机会吗?我们得去省中心医院啊,知意姐不就在那工作吗。哼,你别不识好歹!”吴浅语迅速挂掉电话,她可不想把自己最真实的意图透露给他这个臭屁哥哥。
很快吴浅语的手机响起,杏眼一转,嘴角噙着笑意,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这不就上钩了,暂且晾着他一会吧。
对方仿佛下一秒就要放弃拨打电话,吴浅语也觉得差不多了,该收线了,嘴上功夫这下可不饶人:“不是说不关你的事吗?怎么?又想通了?”
“你们在哪儿,位置发我,我一会就到。”吴楠也枫旋即挂掉电话。
切,不愧是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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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楠枫:我爱去医院
吴浅语(小声):我也爱去,我去省中心医院
吴楠枫:你为什么要去?
吴浅语:你管我!
不过二十分钟,吴南枫的车就已经到了公司楼下。陶千漉一早就知道吴浅语的家世不简单,她哥哥自然也不会是简简单单的人物。对于出身,她早就已经过了自怨自艾的阶段了,工作的缘故陶千漉也算阅豪车无数,但是在帕拉梅拉的黑色车身停在陶千漉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在心底暗自感叹人和人的差距。不过现在她还是更担心自己的肉身——牙齿。
车里的人按下车窗,富家子弟的气息迎面而来,一眼看过去,车里的人戴着墨镜,皮肤很白,长手长脚的,陶千漉只觉得这位的出场方式真的有够玛丽苏的。
“这是我哥,吴楠枫。”吴浅语走流程地介绍他们认识。
他朝陶千漉点头致意,陶千漉只得挤出一丝微笑予以回应。
吴浅语转向吴楠枫。
“她就是我的同事,叫陶千漉,我看她牙疼得厉害,还是让她少说话吧。”
“牙疼?你可真是一抓一个准啊?走吧上车!”
陶千漉并不解其意。
“吴楠枫,不错嘛!速度这么快!”刚坐上车吴浅语就是一番赞美的说辞,下一秒就是,“这么急不可耐?”
“我看你也是想牙疼了是吧?”吴楠枫毫不客气地回应道。
“本来就是嘛,还不让人说了!”吴浅语哪是会乖乖闭嘴的主。
陶千漉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得一头雾水,难道是吴浅语想把她介绍给她哥?牙疼得实在厉害,她还是别自作多情为妙,静看事态发展就好,干脆大脑放空看向窗外的景色。
得了便宜就别卖乖。
“陶千漉,千淘万漉?”驾驶座上的人发出询问。
陶千漉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对,怎么了?”她的声音极小,说话很费力。
对方透过镜子观察到了她苍白的脸色。“没事,就是知道这个成语。”
车内再次陷入了安静。
(小时候)
“妈妈,今天老师提问同学们谁给他们取的名字,还问他们为什么取这个名字。然后我们班的陈子衿同学就说他的名字来源于什么经,然后说什么qinqin子衿,悠悠我心,老师还写在黑板上了,有几个字我还不认识,然后老师还说他的名字好听,还说什么‘会失忆’,我觉得一点儿也不好听,还不如叫陈qinqin呢?”一连好几个然后,小小的陶千漉用明亮清脆的稚嫩童声和林英分享着一年级的生活日常,嘴里有股酸溜溜的劲儿。一边让林英接过书包一边往沙发上跑去。
“那老师问你了吗?”林英听着女儿的发音,居然连前鼻音后鼻音不分,不清除是南方人的原因还是语文功底太浅,觉得不能总专注于让她学英语,得适当矫正矫正她的中文发音才行。
“嗯,问了啊。”小千漉撅起来小嘴,不太开心的样子。
“你怎么说的啊?”她家这个小家伙真是可爱,铺天盖地说了一大段话,倒像是在铺垫什么。
“我就说,我就叫陶千漉,没有为什么。”小千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哈哈哈哈,你这也算是回答!”林英一下子被这个小精怪给逗笑了,原来她是在欲扬先抑啊!怪不得今天没话找话。
“哼,我不想和你说话了。”小千漉扭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有点像个小大人在故作冷漠,很傲娇。
“好了,妈妈告诉你,我们千漉的名字也是好听的,也是有诗意的,不是‘会失忆’,你现在可能不明白这个意思,但是我要告诉你,妈妈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个名字,因为我希望我们千漉可以在‘千淘万漉’之后,澄澈明亮。”林英搂住小千漉,抚摸着她玩耍一整天毛茸茸的头发,用着温暖柔和的声线说着她对女儿最美好的期待。
等到陶千漉渐渐长大,初中语文老师在读到“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的时候,当着全班人的面夸她的名字是个好名字,又夸她的名字有诗意,说她的父母是希望她最终可以找到自己的“金子”。
她自己知道这句诗的原意是指在历尽千辛万苦之后,洗清冤屈,沉冤得雪。旧人都给她最契合的名字解释,要她“澄澈明亮”,愿她“找到金子”,却刻意回避掉千淘万漉的过程。
从小到大,大人们不都喜欢这样吗?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妈妈已经给够了她足够的爱,老师也给足了她面子,眼下的生日蛋糕鲜甜可口,默默许下的生日愿望实现与否也都是后话。所有人都希望看到完满结局,却往往忽略过程中的跌宕起伏。归根结底生活都是她一个人过的,命运的剧本里只有她才是主角,就当是玩cosplay,也要完完整整地过一遍,才会有酣畅淋漓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