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远抬眼望向他,眼中的情愫似乎别有深意却又像是纯粹一片,半晌才微微颔首,看样子是接受了他的无稽之谈。
叶容刚松了一口气,傅闻远的声音便又纠缠上来,“那他为什么又有恨?”
总不能敷衍说是因为想不到剧情脸滚键盘乱打出来的。
叶容只好头铁十分地继续编下去,“因为神太冷漠了,他为了他的神,命都快丢了,可神也从来不曾施舍他一眼,他太痛苦了……于是就……”
傅闻远边听着他的话,边一目十行地翻到最后一页,视线落在最后几行字上,微不可见地皱起眉来。
叶容也跟着愁起来,伺候甲方一般温温柔柔地问:“怎,怎么了,您看哪里不合适?嗯……可以改的。”
傅闻远像是习惯了掌握他人生死似的,淡淡道:“他不能死。”
说完后应该是觉得语气太强硬,又盯着叶容的眼睛,慢慢弯起唇角,补了句,“我喜欢他,我要他活着。”
叶容急忙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记下,末了又问:“您还有什么要求么?”
他合上文稿,慢慢敲着膝盖,安静思索了一阵,又忽然抬起右手转着左手食指上的指环,“他会自杀是因为他打碎的只是眼前的神像,可他心里的神像却仍然要他死。”
叶容的手抖了一下,随即按了几个乱码出来,又默默地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让他彻底摆脱就好了。”傅闻远说着,瞥见叶容的茶杯空了,又不作声响地替他满上,“摆脱之后,他会很幸福的,看得出来,他是个很知足的人。”
叶容兢兢业业地像个无情的码字工具把傅闻远的要求逐字逐句记录下来,在心里默默吐槽老子这可是铁血铮铮的恐怖惊悚向小说!
但他还是顺带着恭维了一句,“傅先生是个很温柔的人。”
没想到傅闻远还真不客气地顺杆爬,仿佛在说一件有目共睹且理所当然的事实,豪不见外地回了句,“我一直很温柔,你以后会知道。”
叶容眼皮一跳,忍不住在心里继续吐槽,嗯是温柔,温柔得让人跪地磕头。
两人前一言后一语地又讨论了一阵,耗到了晚上十点才敲定了大致剧情。
叶容打着腹稿在想自己该如何礼貌委婉地提出时间不早他得收摊儿回家的问题。
好在善解人意的傅先生似乎是聆听到了他的心声,悬腕端杯呷了口茶,不急不缓地吩咐那个站在不远处一直存在感极低的接待者:“谢山,送客。”
只见那个被唤了名字的年轻侍者两三步走到傅闻远身边,低下头恭敬道:“傅先生,司机张师傅说家里临时出了点急事,就先回去了,这才刚通知的我,可不巧我不会开车没办法送叶先生,今晚不如先让叶先生留宿一晚。”
突闻噩耗的叶容还没反应过来,抬头就撞上了傅闻远探过来询问他意向的视线。
“这个……”刚想说自己会开车的叶容一想那车的价钱就又把话咽了回去,要是刮着蹭着了他得去卖个肾才能赔得起,讪讪道,“傅先生不嫌弃的话,我自然没有意见。”
他话音刚落,肚子里便十分不合时宜地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
叶容连忙捂着肚子,臊得耳尖微红,他来得匆忙没吃晚饭,被叶盛一日三餐养得娇气的胃耐不住饿,少吃一顿就要嗷嗷乱叫。
叶容越困窘它叫得越欢快,协奏曲似的。
“喜欢吃什么?”傅闻远忽然站起身来问道。
叶容绷着脸皮,客气道:“傅先生不用麻烦了,我……”
傅闻远挽起袖口,不听劝的昏君一般,抬腿离开,“那就煮面。”
叶容惊讶地看着他往不远处那个开放式厨房走去。
猛然福至心灵意识到傅闻远那双动一动手指就能签下不知道多少亿生意的手似乎是要给自己煮面?
思来想去他觉得最合理的解释可能是傅闻远饿了自己想煮面顺带着捎上自己。
偏偏身边那个叫谢山的侍者还在一旁添油加醋,“这是先生第一次进厨房,看得出先生很开心。”
这句话耳熟得让叶容有一瞬间以为在霸总文里,总裁们的管家无一例外地都会说这么一个套话模板。
看着在流理台前面无表情挑食材的傅闻远,叶容真想问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人家很开心……
谢山说完上楼去,大约是要为叶容收拾房间。
叶容踌躇了没一会儿,慢慢磨蹭到傅闻远身边,看着他细致却生疏地切菜,以及水还没沸就要下面条的动作,实在忍不住开口道:“傅先生,我来吧。”
傅闻远也不勉强自己,让开身交给叶容。
这活叶容闭着眼都能做完,接过手便行云流水地操刀掂勺,回过头问了句,“傅先生有什么忌口的么?”
富贵人家的舌头都挑得很,东西剁成泥了都还能被咂摸出来,这一点叶容在许决身上深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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