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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顺却不肯接,哭道:“皇妃,我答应过六爷的,我会好好守着您的,您到底是要干嘛……”
    顾桥强硬地将宝宝塞给他,然后一把握住他的手,说道:“平顺,你家六爷快撑不住了,这一切你看不见吗?”
    平顺愣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顾桥擦去他的泪水,说:“你是个懂事的,如果你家六爷来找我,你要帮我,知道吗?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不过一会儿,宝宝的嗓子就哭哑了。孩子好像发了疯,拼命的捶打着平顺,他像是一只被逼到了绝境的小兽一样,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绝望的吼叫。
    “爹爹!爹爹!”
    孩子拼命的大叫,眼泪长流,声音像是被母亲遗弃的小狼,他伸出手来对着顾桥的背影,胸膛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喘息,却只见顾桥头也不回地出了宅院,齐肩短发被风掠起,像是蹁跹的蝶。
    ……
    那天,顾桥顺着难民的队伍从南城门而出,先南下百里,避开了南肃和殿辰的斥候队伍。
    一路上,他见到了太多世家大族率着家族向南边逃去,一眼望不到边的人流如同一条长龙,压根没人回头看一看此刻的安胜。
    他们驱赶着马车,穿着华服,带着大量的金银珠宝和亲卫兵队,甚至还有一些地方官带着家眷逃走了,他们挥舞着马鞭和长矛,将那些挡道的平民抽赶到了一边,满脸的惊慌,丝毫看不出平日的高贵。
    顾桥深深地看着他们,掩住风帽,然后在夜晚潜入他们的营地,抢走了一匹马。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抢劫。
    他在心里对观音娘说:娘娘,您会原谅我的,对吗?
    他策马狂奔,取道西北,再一次向着青渊那片广袤无垠的土地而去。
    殿辰,你坚持一下,粮草马上就会到了,你再坚持一下,好吗……
    一路上,在暴民的冲击下,官府已经形如虚设,昔日的沃野良田已经化作腐朽的黑灰,道路两旁随处可见饿死的尸体,血肉于高温中发出刺鼻的腐臭。
    万千黎民在死去,而青渊却早早地就做了措施,所有的冲击都被拦在了境外,顾桥翻身越岭,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青渊城外。
    在一处村庄,他找到一个水井,打了些水上来洗干净脸,从包袱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衣衫和穗子,穿戴完毕后,再用腰带狠狠将腹部勒紧。
    夜色深深,他拍了拍那匹马儿的头,说道:“多谢你送我过来,辛苦了。”
    虽相处时日不多,可马儿跑了几步,就在原地站住,回过头来,眼望着他,不断地甩着尾巴。
    顾桥转身就往村外外走,谁知刚走一步,马儿竟依依不舍的跟在后面想要跟上来。顾桥眉头紧锁,头也不回的一刀掷去,嚓的一声,沿着马儿的脖颈而过。
    它受了惊吓,长嘶一声,转头狂奔而去!
    听着身后的蹄声远去后,顾桥深吸一口气,毫无畏惧地大步走向青渊城。
    这样大胆的计划,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眼看离城门越来越近,他捏紧拳头,手心捏得几乎出了汗,大概没人知道他此刻有多紧张。
    “王爷!”
    恢宏肃穆的城门下,站了两排卫兵,他们身披甲胄,似乎正在闲聊,却在看见顾桥的一瞬间,猛然一惊,然后迅速挺直腰杆,目不斜视,甚至没反应过来顾桥是孤身一人。
    漆黑的天幕下,顾桥一身纯白锦衫,面如白玉,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后,随意指了一位卫兵:“你,过来。”
    那卫兵一愣,旋即大喜,三步并做两步跑的侯在顾桥身边,恭敬地道:“王爷有何吩咐?”他这样的小兵,一辈子也没有和拓臻王说话的资格,王爷骤然传他,他激动得手脚都有些哆嗦了。
    夜黑风高,血红的火把映在顾桥的脸上,犹如蒙上一层红光,他淡淡一笑:“替本王传顶轿子来。”
    王爷府是南家居住的地方,而南肃办公之地则在幕府,轿子缓缓行走间,顾桥深吸一口气,用手轻轻安抚着肚子里的小家伙。
    轿子未到,消息却已经送到了,待帘子一掀开,顾桥就见一名值守的官员急匆匆跨过门槛,衣服还来不及穿,一见他便恭行大礼:“王爷。”
    顾桥下了轿子,淡淡“嗯”了一声,神态温和而平静,带着士兵向里走去。
    “王爷,您不是……?”
    分明还在安胜的人此刻却出现在了眼前,官员终究有些疑惑,小心地跟在顾桥身边。
    顾桥看了他一眼,也不解释,毕竟,这天底下哪有王爷向手底下的人解释的道理?他迅速打量四周环境,深怕自己走错路,越过议事厅,走进后方殿堂,直到看见一樽公案支在厅中,他才缓缓坐下去,说道:“你先门口候着,一会儿本王再唤你。”
    官员不敢有异,恭敬退到门外。
    这时,士兵也要跟着往出退,却听顾桥说:“你就留在这里。”
    士兵一愣,旋即兴奋得直接行了一个军礼:“听令!”他隐隐感觉有一场造化已经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抓不抓得住,那就看他的表现了。
    顾桥环顾一圈周围的架子,只见上面摆满了公文和锦帛,应该都是批阅过的,他缓缓垂眸,从案上拿起几卷来看,一目十行地掠过内容后,重点记住了递呈者的名字和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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